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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的朋友

在行動以前,我們並不知道結果。「當然,」這個人說:「其實行動以後也一樣。」 煙霧繚繞的房間,有些讓人噁心,我推開窗,北風呼呼穿堂而過。我拿起放下的書,決定繼續讀下去。這個人很容易保持沉默,并沒有試圖向我闡述自己的額外觀點。在這個世界,能有這樣一個人,很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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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良瀬橋

唱這首歌的人,很溫柔。可眼前的夕陽,已然慢慢墜落在海中心。那時候,穿著古時衣服的男女,會因為一次偶然地說話,就讓心中亂上很長一陣。櫻花落滿地,歌人寫一些看不懂的字,而過冬的雪人,到了春天來的時候,還沒化。在一切人選擇離開的時候,誰卻逆著人流,選擇在這里等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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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看海的日子

我喊上我的朋友,「跟着我,別擔心。」 門外的路和風一樣,都讓我覺得熟悉,只是空氣更乾淨,也更加寒冷。剛剛過去的北方天氣,似乎是一種暫時駐足的過客,吃飽喝足,就又再次與我告別。但我並不是想念,而是陳述。我的朋友沉默,卻跟隨我的腳步。我有信心,我們兩個會喜歡這次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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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

不想說話的時候,就不說話。走進長長的走廊,經過一座一座院落,終于在一處小山丘前看見了祖師的住處。那其實是一個石壁上鑿出的山洞,很干爽,不會滴水。祖師坐在里面,屁股下是一個草編的座墊,祖師不喜歡叫它蒲團。「是什么樣的名字,就該是什么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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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還沒來

過去的一個夏天,誰都過得不算容易。「大象還是沒來。」 巨人坐在自己的小屋,這樣想了一陣,決定還是要繼續等。一根飛翔的蒲公英種子路過,它累了,就在巨人的窗口休息。巨人問:「是誰?」 「我。」蒲公英說,那些絨毛也隨著空氣而流動。巨人俯下身子仔細看,才知道是這樣一個小家伙,累得喘啊喘的,卻仍然讓人覺得它很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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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

并沒有夢。但也不能確定是否真實。如果只有我一個,我將無法確定這些。魔鬼坐在路邊,滿心愁煩,只想大哭。但你知道,魔鬼無法掉下眼淚,他的眼里是火焰,是硝煙,是無窮盡陰冷的冰川,也是不可觸碰的禁忌虛冥。可想哭的沖動,無法阻遏,無論是人,還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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盂蘭盆

我餓着肚子,看天光一點點亮起來。過午不食,似乎很好,但我很餓。一個和尚,對於很多人,是一份職業。我只是想找到一份清靜,可沒想到,要先餓肚子。飢餓這種感覺,我很早就熟悉了。只是後來慢慢不再捱餓,也就開始淡忘,反而是總在飯後,感到胃脹,仿彿變成了一塊無法消化的石頭,硬硬地架在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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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還是不知道

一個年輕人去求法。師傅給了他一拳,然后背身走開。第二次又求,結果更糟糕,師傅指指旁邊的豬圈,說:跳進去,打個滾。年輕人看那豬圈的糞,不知多長時間沒清了,和濕泥巴混成一種青色,臭味熏天。但他也沒猶豫多久,奮身跳了下去,翻了兩三圈,再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渾身航臟,從頭到臉,全是說不清是什么的腌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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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就是拖延

從臺階向上走,最破碎的兩個臺階旁是一簇簇的紫色花朵,那茂盛的野草幾乎淹沒的小徑盡頭,就是那家雜貨店。店墻用灰泥涂滿,紅色的瓦,以及帶著紅色廣告的白色招牌,幾個廢棄的輪胎,樹上還掛著一個,似乎用作秋千。剩余的汽車配件,都在砂礫和灰土間,慢慢生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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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

人世間最偉大的事物,都是柔軟的。當一片葉子,在空氣中舒展開來,雨滴落下,打在上面。雨聲響作一片。連續、綿密、毫無止歇。葉片仍然如常。雨滴會讓葉子變化,但無論是葉子自己,還是旁觀的我,都不得不認同,這片葉子并無變化。那些雨昨天下過,今天還在下,也許到了什么時候的明天,也依然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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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待證實

我曾寫過一篇微小說,只有一個人物,她很喜歡喝咖啡。但這并非事實,事實是過了很久,我才真正遇到一個非常喜歡喝咖啡的人。我沒有再為這樣一個真實喜歡咖啡的人,去寫一個故事。那時候,我已經不再寫什么小說,因為我發現自己似乎不會寫,也寫不出。也許這是一段失敗時光,帶來的某一條陰影,只是它恰好遮擋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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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ploring

騎下去,騎下去,你會看到大海,像天空一樣,透徹的藍。—— 有人不知道要去到哪里。有人說這是迷了路。可另一個人在想,我并沒有迷路,只是在探索的路上。記得這樣的歌詞,被唱起來,而我坐在臺下,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這并沒有什么奇怪,我們可以忘掉一個人,也就會記起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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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蟲的甲蜜蜂的刺

大自然是循環往復的,與其說有一條食物鏈,不如認為每一種生物都有生有死。記得某個同伴曾給我講過她目睹的一件事。又一次去一處景點玩,在山邊村舍找到一處開農家樂的地方,當天晚上要吃羊、吃魚。羊是活羊,就栓在門口的木樁上,她們進來的時候,羊沒有吃草,也沒有叫,只是靜靜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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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成的小狗

一只小狗,能夠討人歡喜,那自然很好。一個不大的小孩,得了喜愛,就能感覺人世間的溫暖。其實衣食住行,對于懵懂的人,并沒有什么值得記住的。反而是對身邊四周的感覺,占了心里更多空間。到了長大以后,兒時的事情已經全部記不得了,就算回憶,也只是零零散散碎成片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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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寫的文字如何丟失了呢

下雪的時候,總是讓人感到寂寞,也越發想要喝上一點酒。但酒是沒有的,雪卻依然的下。我和這雪,仿佛有了什么相通之處,于是雪便在樓外下著,也在我的心上下著。冷意在樓板和天花板間飄浮著,我籠起了袖,卻想起異國的一句詩: 「雪日不飲者,雙手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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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一樣,也是……」 事實上,后面的話,我沒聽清楚。這個把控方向盤的人,似乎找到了某個適合傾訴的話題,我的存在,就是他講述的意義。但對于我來說,這種講述頗為難捱,倒不是這個人外表和言談有什么問題,恰恰相反,這么多年,我頭一次遇到這么干凈整潔的車子和它的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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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敏

我們不知道自己能幫到別人什么,但當自己的一個小小舉動,忽然造成極大影響的時候,你會很懷疑地先問自己一句:真的嗎?是這樣嗎?有這樣重大嗎?對于一個流浪的乞人來說,他對于世俗中的人們,毫無助力。所以一個農夫會這樣抱怨,你該去做點什么來換取食物,而不是就這樣站著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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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夕陽再次落下

我知道的這本書,如此開頭: 「電梯以十分緩慢的速度繼續上升。大概是上升,我想。不過我沒有把握。其速度實在過于緩慢,以致我失去了方向感。或者下降也未可知,抑或不上不下也不一定。我只不過斟酌前后情況而姑且算它上升罷了。僅僅是推測,無半點根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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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鑰匙

一個人閑起來,應該能遇到很多事。不是說這些事,之前就不曾發生,而是忙碌起來,根本注意不到。閑下來後,最有趣的大概就是能撿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并非有意尋寶,撿到的也不值錢,可你很難預料,在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里,竟然還有這么多人們不在意的東西,就那么白白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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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冬天會否消失

世界上的冬天會否消失?從我身邊來看,確實只剩下了炎炎夏日,但就算不看自己的四季,也依然有另一個半球的人,正在度過寒冬。我總想,一個人開始接受現實的時間,大概就在于想明白這一類事。但又并非每個人都只有一次迷茫。經歷過學習時光的人,都能領會,沒有什么是可以直線前進,毫不猶豫地奔向最終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