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ploring

si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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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下去,騎下去,你會看到大海,像天空一樣,透徹的藍。

——

有人不知道要去到哪里。

有人說這是迷了路。

可另一個人在想,我并沒有迷路,只是在探索的路上。

記得這樣的歌詞,被唱起來,而我坐在臺下,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這并沒有什么奇怪,我們可以忘掉一個人,也就會記起一個人。

不過,有點不夠完美,我忘記了這個人的名字,也忘記了她的模樣。

到了今天,能夠清晰回憶,似乎還在我腦海中濺起浪花,清涼地打在我的臉上,讓我看不清時間的,唯有那一轉身,笑起來的瞬間。你忘記了任何動作,也失去了關于鼻子嘴巴的具體信息,可你知道這樣的人,會讓你如此歡喜。就像是靠在一個人身上,并肩坐在地上休息,你慢慢睡著,當醒來時,原來你已經躺在另一人的腿上。

風吹來,身上似乎還有一層薄薄的汗,但風已經過去,汗也很快干掉。頭頂是搖晃的葉片,而那些散碎的光和影,在一個人頭頂,在另一個人手上。那是山間的呼吸,靜下來,便沒有了關于時間的概念。如果說旅游是一種自設的刻度,那就這樣休息,就這樣任時間流去,似乎一個人和另一個人,就為某一天蓋了章。

山中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春花搖擺,秋葉如雨,轉眼是一個半球的冬季。

那一天海上下了雪,船依然向南。

沒有水手會無所事事,也沒有旅客能不有所期待。

什么時候會到海的另一端,什么時候又會有另一片陸地。

據說,在久遠的年代,海上航行的船,總會遇到另一些更愿意在海上航行的同行者。

今天也有海盜。

但卻沒有了神秘。

神秘是后來人的想象,而因為有了英雄,才讓冒險成為可以閱讀的小說。

我在海上寫著一本小說。

到了赤道,也到了那珍珠項鏈一般的海島。

這似乎是關于真實的回憶,因為那紙上明明寫了一段關于海盜酒吧的故事。

但這當然出于虛構,所以我寫了另一封信解釋:故事沒有結局,因為能夠有結局的,只有現實中的生活。你我既然都在生活之中,那就不要再追問這個故事,到底是怎樣結局。

這真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決定。

就像這條船開行前,才坐上我這樣一位乘客。

鳥兒在港口上方盤旋,一只船,很多船,大部分都在卸下打來的漁獲。

這是腥氣很少的港口。

我走下船,帶著寫完的稿子,編輯會收到復印的傳真。

一些穿著花花綠綠的人,既不是游客,也不是土著。他們來自另一個海島,只是為了做像我這樣外地人的生意。

「先生,先生!」

「這里,這里。」

我那糟糕的外語,應付不來這些激動到充滿情緒價值的人群,我能聽見,似乎已經被那些臉上的表情,更快速地傳達到我。袖子也被拉扯。

「好在沒有行李。」我只帶了一個隨身的旅行袋,最簡單那種,沒有分層,也沒有拉鏈。

「I no money。」

誰都知道一個人不機靈,是沒辦法在港口長期干下去的,所以,我蹩腳的英語,也可以保護我沖出重圍。

走了兩條街道,很快就到了那座小小的街邊公園,我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一排排藍色白線條涂鴉的腳踏車,正在那里。一個涂著巴西狂歡節主題的小鐵皮屋,承載著它們的管理員。

管理員伸出五個指頭,攤開自己棕黑色的手掌。

我伸出兩個指頭,像是標榜自己剛剛從巴黎勝利歸來。

最后,倔強的管理員勝利了,我給出他的戰利品,然后騎上了一輛藍色腳踏車。

街上有人,也沒有人。

我看到的都是游客,像我一樣。

我就這樣騎下去,騎下去。

一個人沖我大喊:「米薩,米薩。」

我笑著揮手,「薩米,薩米。」實際上我根本聽不懂什么話。

好在一首歌曲又開始從海邊響起,那是超級棒的歌,叫作《I'm Not Lost, I Am Exploring》

我對自己說:

「騎下去,騎下去,你會看到大海。」

即使我剛剛跨過大海,即使那曾經對我說的人,已經不在。

我還是對自己說:

「騎下去,騎下去,你會看到大海。」

大海終于到了,比旅途中的洋流,更加蔚藍,也更加自由。

CC BY-NC-ND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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