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空野象

@gaocheng53

詩:瓦格納譁變

俄烏戰爭延宕歲餘,癸卯年端午,傳俄國僱傭兵瓦戈納譁變 頓河叛將起烽火神策森嚴急轉輸去路銀屏失籌計恓惶卅歲舞鵝湖 (2023年6月) 頓河:瓦格納佔領頓河畔城市Rostov。神策:唐禁軍,此指莫斯科守軍。舞鵝湖:1991年,蘇聯政變,諸電視頻道皆演《天鵝湖》舞蹈。

端陽詩

癸卯端陽夜臥聽風雨 半夜夢醒梅子雨 向誰啼血覆巢枝 山河有淚檐如泣 點點騷思入楚辭

香照

五月中旬,沒想到早晚竟有些清冷。午後照常沿著河湧散步,驚喜地發現石欄桿上面有一隻小蜥蜴,尾巴足有一尺長。拿出手機心滿意足地拍完照,發現它還是不動。天上有些太陽花子,它在日光浴呢。在附近,你能看到這些四腳蛇隱藏在草叢中,進入繁殖期的雄性樹蜥脖子以上都變得通紅,很好笑。

詩兩首

高考日外賣員憶舊,蓋吉大本科、人大碩士也 頭角崢嶸前學士挈提後進激衷多秀才高就如相問一騎逡巡餓了麼 夕雨送傘,與家慈相遇中途 向晚一零才濕塵滴檐律呂好眠春新尋蕹菜當頭戴簦笠遲迎不我嗔

慈光寺水田

黃景仁在黃山慈光寺見到前朝鄭貴妃供奉的水田衣,做了一首詩。裏面寫道:“神廟移歸玉合空,百劫難添蠹餘字。““蕭梁同泰何崔巍,朝聞捨身夕被圍。“ 我忽然讀懂了黃景仁的憤怒。“從可添絲繡佛龕,誰教結習猶眈眈。漸報蛾群起河北,尚聞蘆稅賜淮南。轉眼身肥不能走,賊前請命嗟誰有!

譯詩:現在(高橋睦郎)

那是語言,最初毀掉的 我們沒發現這點 是因為崩潰實在來得緩慢 發現時,已是世界毀壞之後 龜裂和陷落,想用語言彌補之時 卻發現,語言不起作用 我們這才知道了 世界是語言構成的 語言緩慢毀壞時 世界也在悄無聲息地毀壞 * 你說我們要修復毀壞的世界 你說可那語言都不起作用了 也許,...

連載:戰後日記(五十五)

十二月某日 雪融化了。傾斜的村道上流著雪水,底下的小石子露出來。為著回東京,我花了有五六天準備,真要起身出發時,才知道自己在這片土裡根扎得有多深。也許我再也不會來這個村子了。這麼想時,流過石間的涓涓細流似乎也要為我洗靴。準備好了手提行李,看孟宗竹的竹節,又看夜幕降臨時的山。

連載:戰後日記(五十四)

十二月某日 太陽照得屋檐的冰掛晶瑩透亮,水滴垂下來。賣魚的姑娘看著才走在雪道下著坡,一下子就到了我的走廊,把魚簍重重地放下來。妻正要買魚讓晚上回東京的大兒子帶過去,火燧崎的人來通知說行李已經順利發走了。像追行李一般,大兒子下午四點就出發。妻送他到車站回來,說:「已經擠得不行了。

連載:戰後日記(五十三)

這邊兒聊著天,只有一個一直不作聲的農業技師沒笑。參右衛門夫婦這種事只是老人才有興趣,而這位年輕技師另有一樁心事。這人偶一開口,也是重復同一件事。「現在讓農民做的只有一件事。三頓米飯只兩頓吃米,中間一次讓他們做點比米好吃點的,用來替代大米。這就多了一頓的米。

連載:戰後日記(五十二)

集會在和尚位於本堂北面的書院舉行。素雅的趣味中可見和尚禪宗的人格,也沒有一身佛氣,紫檀木佛壇的光澤恰與榻榻米的線條般配。正面床間的一角,掛著英俊、聰明的學生裝青年的照片。我抬頭看著照片,問長得像伊藤博文的和尚,他說那是他的大兒子,做電信員的,很可能在出征台灣的路上死了。

古建難逃的命運

(2019年)10月31日凌晨,作為沖繩象徵的首里城之正殿發生火災,正殿、北殿、南殿全部燒毀。據附近居民說,火勢太大,像龍捲風。很多民眾聚集在龍潭,嘆息良久,「彷彿噩夢一般」。尚巴志在統一三山後,建琉球王國,造首里城。琉球本身深受漢文化影響,以赤瓦和唐破風(卷棚式封檐板)著稱的首里城正殿是漢式建築的典範。

連載:戰後日記(五十一)

十二月某日 雪積得深了,還落個不停。我用筧水洗了臉,想起昨夜的情形,看著從石頭垂下的大冰掛,心裡暢快。糟糕已久的精神又振發起來。今天下午要和農會的人在釋迦堂見面,前幾天我就興致索然,心裡不喜歡,這下我也決心要參加了。三個月沒這樣對著小鏡子剃鬍子了。

連載:戰後日記(五十)

世津的婚禮在新莊的新郎家舉辦。久左衛門家是新人不在的婚禮,清江和妻一直在那邊幫忙。到夜裡,慶典也散了,酩酊大醉的參右衛門在爐邊的說話聲傳過來。妻和孩子們害怕,早早睡去。他喝醉耍酒瘋的晚上,清江把邊上的東西一並清走,人也不近身。鐵瓶、藥罐、海碗……凡是拿到手的東西順手就扔向清江,口頭禪似的接連喊道:「出去,回去!

連載:戰後日記(四十九)

與人一見面,就能嗅出個對自己有利沒利,再去支應人,這是久左衛門的壞毛病。鄰居對他有這般惡評,我也不是不知道。參右衛門表現得對我們很冷淡,有對久左衛門的禮貌,也難說不是一種反感。但說久左衛門他是看人下菜碟兒,我覺得倒未必。他的盤算是他自身生活的律法,他不能輕易干犯了這份神聖。

連載:戰後日記(四十八)

池沼上落起了薄雪。怕行李丟失,把人看成是佛,這是一種利己心理。在池邊路上走著時,我想有時利己心理也是好的。如果沒有這種利己心理,可能我一輩子都只會把人當作普通的人看。而誰教我把人當作人?這本身不就是最大的幻影嗎?——當「自我」幻影充滿時。誠然,這時會跳出來一個馬祖,說「非有我在」。

連載:戰後日記(四十七)

十一月某日 十點,上次的客人披著蓑衣來了。我的這尊佛年過三十,長著毗利虔的腦袋,細丹鳳眼,小孩子臉,是個怯聲怯氣、老實巴交的人。他穿著大軍靴,看來是復員軍人。圓臉,嘴嚴但有點突,見他篤定地忙來跑去,感覺是在奈良、京都的寺院沒少見的佛像。擁爐相對,他被我看得很窘迫,屢屢側向一旁說話。

連載:戰後日記(四十六)

十一月某日 突然有段意外插曲。一個陌生人從東京來收農具,到參右衛門家買柴火,說是他包了一輛貨車回東京,但貨物噸數不夠,人家不肯出車,因而想讓人介紹回東京的人,他可以幫忙帶行李。於是找了我們商量行李的事。這位客人,不光是我不知道,參右衛門也不認識。

連載:戰後日記(四十五)

十一月某日 鳥海山和月山都是銀裝素裹了。第一次在東北見下雪。現在沒雙長靴都沒法過了。下午,菅井和尚來了,說是要在釋迦堂和農會的人開座談會,希望我出席。我答應了,又問和尚知不知道松浦正吉君。原來,正吉小伙從橫濱工廠回鄉後,看到村子因循守舊、得過且過的風氣,不禁慨嘆,欲以年輕人的力量...

連載:戰後日記(四十四)

十一月某日 早上起來坐在爐前。不經意發現平日可望見的山上一株橡樹被砍走了。說是一百元賣掉了。再也看不到候鳥棲枝了。傍晚下起薄雪。洗好的蘿蔔擺成一圈,清江還蹲在水旁。每戶人家前面都擺著雪白的蘿蔔,十分壯觀,感覺冬天終於來到山村。背靠在柱子上是冰涼的。

連載:戰後日記(四十三)

十一月某日 孩子們在正午時分蹦躂蹦躂地進了房間,就迫不及待地脫衣服跳進溫泉里。不會說「我先抽支煙」,他們在旁邊就像游鱗擺尾,我抽著煙更像是休息了。他們帶了久左衛門妻子讓捎上的食用黃菊花,袋子都裝滿了,我們就著泉口的熱泉水煮了吃。妻說喜歡番頭帶來的新九谷的茶碗,看個不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