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漫读(89):“则吾必在汶上矣” — 惹不起躲得起
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闵子骞曰:“善为我辞焉。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雍也第六)。
闵子骞,孔子弟子,鲁国人。姓闵名损,字子骞。费(mì),季氏的封邑。
季氏差人召闵子骞做费邑的总管。闵子骞不想去,对来人说:“请代我婉言谢绝吧!如果再来烦我,我必定就在汶水上边了”。
汶(wèn),水名,流经齐、鲁两国,而齐国在汶水上游。闵子骞这话也说得委婉,不直说离开鲁国去齐国,而言去汶上呆着。惹不起躲得起。春秋战国时代,管控手段有限,还没能力封锁边境,限制出入自由。
季氏所为,僭越周礼等,孔子及弟子看不惯,又想去混个差事。两难之间,看怎么取舍了,各有差异。闵子骞以德行著称,有道德“洁癖”,“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先进第十一),对自己要求很高,就不愿为季氏做事。而冉求就不在乎。孔子本人也是没准。诸侯大夫行为没有大问题,就很愿意为之效劳,周游列国自荐。如蒙召用,更是求之不得。如诸侯大夫恶习难改,不可教也,也是避之惟恐不及。或受到怠慢,就会另谋高就。
相传闵子骞是个大孝子。《二十四孝》收录有他的故事,叫“芦衣顺母”。《二十四孝》大多荒诞不经,极其变态。一看就是捏造的。闵子骞孝顺父母的事倒还算正常。说他母亲死后,父亲又娶了个后妻,生两个儿子。继母不待见他,冬天,两个弟弟穿用棉絮做的冬衣,给而他穿的却是用芦花填充冬衣。他忍饥受冻,不声不响,毫无怨言,依然顺从父母。后来被他父亲发现了,就要休了后妻。闵子骞劝说父亲,“后母在,只我一人受冻。没了后母,我和两个弟弟三人都会受冻”。他后母听后大为感动,痛改前非,父亲也打消了休妻的念头,皆大欢喜。
孔子也称赞他的大孝。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先进第十一)。
想必他的后母不仅薄待他,还在人前人后说他的坏话,打压他,甚至迫使其离家制造舆论。他父亲听了床边风,容易受骗。两个弟弟听其母亲的,自然不在话下。“其父母昆弟之言”多半是中伤他的。邻人为其打抱不平,就转告给闵子骞。劝说闵子骞依旧这么孝顺不值。他们这么对待你,你还对他们好干嘛?但闵子骞不为这些话所动,依然我行我素,但求问心无愧。所以,孔子说,“闵子骞真是孝呀!人们不能拿他家人中伤他的话来离间他们。
孔子还称赞闵子骞说话精准,一针见血。
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先进第十一)。
长府是鲁国的军库和财库,保管兵器和钱粮的建筑。为,改建。鲁人代指鲁国当政者,只有当政者才有权决定改建长府。类似于我们现在常常用北京或华盛顿代指中国和美国的当政者。
闵子骞听说后,就非议道,“仍旧维持原样,不好吗?何必改建呢?”孔子听到闵子骞此言后,就称赞他,“这个人不轻易发表意见,但一开口就切中要害。”但这话显露不出闵子骞有多高明,无非是认为鲁国当政者搞形象工程,显耀政绩,大动土木,劳民伤财。或许另有微言大义。但脱离了当时的背景,语焉不详,就不为后人所知了。
闵子骞在孔门德行科排名第二,仅次于颜回。但《论语》中记载他的事迹较少,也就这几条。任劳任怨,孝顺父母;不为名利所动,不与恶政苟同;说话能切中要害。从这几条来看,闵子骞是个性格沉稳,能忍辱负重的人。平时不显山露水,但关键时刻能担当大任。
2020年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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