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希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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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希都理名稱取自日文「おひとり」的中文音譯,意指一個人。 分享日文教學/閱讀筆記/電影筆記/臺灣、環遊世界旅遊,歡迎追蹤訂閱分享,一起加入探索生活。

閱讀筆記《就算牠沒有臉:在人類世思考動物倫理與生命教育的十二道難題》

★活在城市裡的動物,是否要長得可愛才有可能被愛?被繁殖場大量繁衍、被商業操作的討喜,究竟是犬貓的特權,還是原罪?

●無處不是動物議題或動物符碼,再往後退一步,人即是動物,沒有什麼不同,何以人類總是能夠高高在上?


●其實現代都會的日常生活充滿了動物。大樓窗外有斑鳩築巢,郊山步道常遇見獼猴、松鼠和藍鵲。新聞裡的動物就更多了:花蓮迷途小熊野放歸山;金門藍孔雀氾濫所以鼓勵孔雀料理;屏東大舉獵殺綠鬣蜥;防堵禽流感整座養雞場數千隻雞全數銷毀;一夕撲殺數十萬頭豬以控制豬瘟…或是校園流浪貓狗遭虐殺。這些恬暖或驚怖的動物事件忽近忽遠,平時感覺它們邈邈的在文明生活的邊陲,可是一旦湧現又殘酷得難以直視。這些事件讓我們一瞥真相,揭露我們漫不經心的清潔與方便是建立在怎樣的犧牲之上。動物從來不在邊陲,牠們是文明核心碾壓消音的暗面。


●儘管我持續關注「零殘忍」和「零皮草」行動,偶爾也會想起一些常見的嘲諷:如果你這麼在乎,你何不哀悼一隻雞腿或一片里肌肉呢?或,如果你反實驗,你就別吃藥打針了。或幾近人身攻擊:你生個孩子就不會想這麼多了。這樣的反諷其實都不否認動物的悲哀,只是他們認為既然什麼都無法改變,倒不如狠著心活下去比較不偽善。但這種論點對於善良的定義異常嚴苛—任何人試圖改變若無法一次到位就等於虛偽。事實上也不難明白種種拒斥否認所從何來,因為一旦對制度性殘忍產生共哀,日常就太沈重了。所以有人會別開眼去,拒絕理解。因為只要看見了、知曉了,對事實的理解成為感知,世界觀就從此不同了。


●在南韓和台灣同樣掀起熱議的韓劇《愛的迫降》,敘述了南韓財團千金因為滑翔傘事故誤入北韓,邂逅北韓軍官進而相識相戀的故事,揪心的愛情橋段與南北韓文化差異的呈現,成為吸引觀眾目光的焦點。然而「職業病」相當嚴重的我,觀劇時發現的「彩蛋」,卻是女主角拒吃曾和她對視、「打過照面」的小豬那段情節。 因為在短短幾分鐘的劇情內,竟然出現了許多可以延伸探討動物倫理爭議的對話。如果說男主角到了南韓之後,教女主角冬天發車之前要先敲敲引擎蓋,以免有躲在裡面取暖的小動物來不及逃出去,是直接了當地「置入性行銷」愛護街貓守則, 那麼原本無肉不歡的女主角在準備離開北韓前,因為沒辦法吃打過照面的動物,而毅然拒絕大啖烤乳豬,兩造情境對比下,後者可說更為曲折、有更多可以思辨的空間。


●德國思想家阿多諾(Theodor Adorno)便曾指出,如果受傷動物的眼神望向了人,人卻以「畢竟牠只是隻動物」來抵抗這種眼光對自己造成的衝擊,殺戮,就有可能發生。因為動物受苦或求助的眼光其實是相當具有「穿透力」、會打動人的。如果拒絕「對看」,不想被這樣的眼神困擾,就有可能進一步讓更多殘酷的行為被合理化,例如認為「非我族類」,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殺害。 從這個角度來看,女主角不忍見與她對視過的小豬被宰殺,就顯得分外有意義了。當然從動物權的角度,或是從素食者的立場來看,我們大可以說她「為德不卒」。但至少她不曾否定動物的眼神,而且被這樣的「對看」喚起了溫柔的慈悲心。


●必須釐清的是,這裡說的臉,並不是外表、生理上的結構,而是哲學家列維納斯(Emmanuel Levinas)所定義的臉。列維納斯認為,人與人的倫理關係往往建立在臉,透過臉,他者以他的脆弱,向我們發出了某個要求,召喚著我們做出倫理的回應。以生活化的例子來說,不妨試想,如果在路邊遇到兜售玉蘭花的小販但卻決定不買時,是不是往往就會迴避看著對方的臉?顯然,他者的臉,是會發出召喚的。列維納斯的臉,指的就是希望我們能給予回應、要求我們建立倫理責任的,一種面貌。


●美國影集《六人行》(Friends)也曾有類似的橋段:六位主角之一的菲比是素食者(但並非純素者),某一集裡她拒絕服務於餐廳的雙胞胎姊姊遞到面前的食物時說:「妳忘了嗎,我不吃有臉的。」不吃有臉的動物,乍聽之下很奇怪,但卻呈現了一個事實—我們一旦覺得動物有臉,就比較容易和牠們產生共感,也就比較不忍傷害。至於那些我們覺得有臉部表情的動物,例如貓狗,也就更容易讓我們產生「差別心」、特別去憐憫與愛護。


●長期以來「惡名昭彰」的擬人化,就算是一種情感投射,難道不能成為人們擴大倫理對象的起點嗎?至少對我來說,童年時為了卡通裡的小鹿斑比或「頑皮熊」的遭遇傷心,和現在為那些被傷害、虐待的動物感到痛苦,就情感層面來說都一樣真實,並無二致。當然,人活得太過心軟是件辛苦的事,尤其如果情感投射的對象還擴大到虛構的動物世界,「道德包袱」確實還挺沉重的。但我想從一個乍聽之下可能有點荒唐的自身經驗說起,思考擬人化的虛構角色,如何觸動了我的同情╱情感,以及就算這樣的情感模式被視為過度投射,它又如何、或是否可能成為「另類的倫理起點」?這個說來莫名的經驗,就是我為何會成為一個《精靈寶可夢Go》(Pokémon Go)玩家。


●更激烈一點的批判,則認為由於「可愛動物保護主義」當道,貓狗的「勢力」已經擠壓到其他動物的生存空間。但是,倡議同伴動物福利(以及救援淪為流浪動物的同伴動物)真的可以等同於可愛動物保護主義嗎?而貓狗在許多人眼中很「可愛」這件事,又真的讓運動比較容易推展嗎?那麼其他的可愛動物呢?是不是也因為得到人類較多的關心與青睞,而比起醜陋動物或厭惡動物,受到了更多的保護?


●2020年3月初,觀光勝地晴空塔裡的墨田水族館在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一度閉館,館方擔心其中生性害羞的花園鰻會「忘了人類」,發起噱頭十足的「花園鰻視訊會」,反應之熱烈,並不令人意外,因為花園鰻一直是日本諸多水族館的明星之一,連卡通《蠟筆小新》都曾經以花園鰻為主題,描述牠們受歡迎的程度。劇情安排一群花園鰻立志要像水族館內的海豚一樣有人氣、像娃娃魚一樣引發話題、甚至像大王具足蟲一樣獲館方青睞推出周邊商品,因為牠們知道,只有變成頭條焦點,才可以確保不會因為過氣而被拋至生活條件很差的、地下室的水槽。為此,牠們不惜顛覆花園鰻很少離開巢穴的本性,從底砂中游出,還雜耍般地排成心型圖案取悅遊客。


●寵物的作用有時似乎是將死亡帶進家裡。美國文學家約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曾經在悼念愛犬的輓詩中寫下這句註腳,點出了生命週期與人不同,通常比主人「先下車」的同伴動物,如何讓主人感受到如影随形的死亡陰影。


●這本書的最後一篇,我用「我們永遠到得太晚」做為標題,寄託這些年來,投身動保運動的許多感慨。身為一個對動物的災難記性太好的人,日子是很辛苦的。很多時候,我的痛苦來自於對痛苦的想像力,太能想像那痛苦,因此痛苦。但我總私心希望,在理性、感性之外,如果再加上一些「想像力,會不會有更多人能夠為牠們的痛而痛?這本書,希望能成為這樣的一個起點。一個無關同溫層、異溫層;無關動保、野保;甚至也無關議題的起點。希望它能打開一個入口,讓人們回歸到生命本身,回歸到人與牠者,共感的想像力。那麼,或許有些事情就不會太晚,至少,不總是太晚。


~國立台灣大學外文系教授/黃宗慧(Iris Huang)、國立東華大學華文系教授/黃宗潔(Cathy Huang)

~《就算牠沒有臉:在人類世思考動物倫理與生命教育的十二道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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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希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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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廖慧淑(Su)】

譯者/作家/旅人,

日文翻譯、口譯及寫作經歷超過20年。

透過自遊與工作之便環遊世界三大洋五大洲,

總計造訪過40國n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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