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ss
Cross

如果妳/你恰好喜歡他們,我們或許能聊聊。 朵卡萩/馬奎斯/駱以軍/胡淑雯/莫言/胡遷/卡夫卡/海倫‧菲利浦斯/金愛爛/卡佛/陳春成/卡爾維諾/伊格言/辛波絲卡/德里羅/麥克伊旺/米蘭昆德拉/安妮艾諾/霍桑/波赫士

关于纯文学定义的一些想法

他认为给语言下一个定义是不可能的,而且那样的思维会遮掩语言和意义如何运作。语言有无数不同的使用方式,为了了解语言是什么,我们必须研究语言如何运作,而我们只能透过研究语言实际使用的例子来理解。

上班偷偷重读《动物的存在与虚无,以及它们如何沟通的科学艺术》,看见书中提到的理论,非常适合应用于吵不停的纯文学定义。

语言哲学家维根斯坦在他晚期的著作中,放弃了文字有明确意义的看法,也不再认为只能用一种方式定义语言。他认为给语言下一个定义是不可能的,而且那样的思维会遮掩语言和意义如何运作。语言有无数不同的使用方式,为了了解语言是什么,我们必须研究语言如何运作,而我们只能透过研究语言实际使用的例子来理解。维根斯坦用「游戏」来做比较。游戏有很多种类,但是并没有共同的特征可以让我们以此下定义。有一些游戏有共同的特征,其他的游戏又没有了。 「语言」这个概念,也包括不同的语言使用方式,这些方式完全没有共同的特征。因此维根斯坦提出了「语言游戏」。他的意思并非语言像一种游戏,或是人们使用语言的时候总是在玩游戏;而是「语言」概念的结构,相当于「游戏」的概念结构。维根斯坦使用「语言游戏」的概念来说明语言整体、个别的语言实例,以及非常原始的人工语言。

我认为这是一种在严肃领域非常普遍的现象,定义哲学、纯文学、艺术等领域时遇到此难题,总可以吵得不可开交,不然出本书讲也可以,书反正既是一种宣示又是一种逃离(你也不可能在我的书里反驳我)。为了使定义更接近真实,不断在其上叠加细节,把一个本来苗条的理论充实成胖子,都快走不动了。这样的理论,自然「带也带不走」。

另一种路径,则是否认纯文学的存在,宣称没有这种东西,都是知识阶层的垄断!这样的看法细想就漏洞百出。对于文学爱好者,在绝大部分情况下,纯文学当然是极易分辨的。这种分辨的依据除了理论的认定(各种繁复的手法风格),也有很强烈的历史因素。或许正因为后者的存在,所以才难以定义。作为论方,却总是试图从前者着手,自然容易失败。当然,纯文学在少数情况下,也会有模糊地带,以台湾来讲,杨双子就是个例子。但模糊边界的存在并不能撼动事物的框架,就像你能争论某国的边界有争议,但无法因此否认国家的存在。

在此,维根斯坦的「语言游戏理论」很好解决了这个矛盾。我们知道一个东西是什么,并不一定能说出来,但我们就是知道。而那些模糊的例子,往往会扩展原先此领域的疆土,容纳更多可能性。反倒一旦被框定,此领域便可能窒息而死。

比起理论,纯文学更是一种实践。

但也有人会问,既然如此任意而为,纯文学和类型文学又如何分辨?我目前的答案是,类型文学非常在意框架,而纯文学总是试图溢出框架。这种溢出框架的特性,如何能定义呢?纯文学就是一种唱反调,每当你说它是什么,它一定跳脚,然后用写作来反驳。纯文学是关乎可能性。如今许多人不敢谈论,试图模糊这个问题,因为政治不正确。说大家都一样,似乎就皆大欢喜,就心胸阔达,我反倒认为,如果怀着这种心思,心里才真的就认定纯文学比类型文学高尚。

承认差异才是平等的第一步。

那有人可能也会问,这样说,就是不要再讨论咯?反正也讨论不出什么。这是另一个有趣的问题。我认为针对没有答案的事物进行争论反而是思想乐趣的关键。这不是数学思维(一个答案!),而是文学思维(讲干话)。文学要求的不是最美的舞者,而是永远的舞蹈。好的舞步是让舞蹈能接续下去的舞步。所以我才说,纯文学是一种实践,在寻找答案的旅程中,拒绝所有可能的答案。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