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倚
林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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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七日书Day 3

语言,在台湾大概经历了多元到单一,单一再试着复兴多元,这样的回圈。

而我成长的年代应该还是单一的,尽管我完完全全是个「外省」孩子,长辈亲戚从中国四面八方而来,各带各的乡音,山西、山东、四川、上海、浙江、福建...(还有的我曾经问过,后来又忘了)。

但就像在海外遇到不同国家的人一样,各人的母语彼此听不懂,也只能求个最大公约数,说英语。而在我家,我想还有台北多数的地方,那个公约数就会是「国语」(华语、中文、普通话)。

很偶尔的时候,你会突然听到几个不熟悉的字,比如其中一个姨丈从小喊我「小居坎」,我从来不明白,但反正知道叫得是我,应一下就是了。大概青少年的时候,忍不住问,结果把姨丈乐的,好一阵子直不起腰来。我不知道笑点在哪,兴许是我的发音好笑吧。在异乡,这样一个和他老家从没牵扯的孩子,以自己脑中的音调模仿出来,是有点滑稽。也可能勾起了一点他的回忆吧。总之,他笑,直到笑出了泪来。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

后来还是阿姨接了话,告诉我那个称呼应是「小脚丫」的意思。现在姨丈过世了,但他那天的反应还是非常鲜明。

总之以前的环境,政策带头的独尊「国语」,语言也因此有了阶级之分。跟孩子讲方言或其他语言,「多余」不说,在他们的认知,还可能是一种「耽误」,所以从我爸开始,他就不会讲福州话了(非常基础的几句还行,因为爷爷奶奶彼此会说),妈妈那边,她们几个姊妹还会跟我外婆讲四川话,但转头见了孩子,又自动切成标准发音。好像机器设定好了那样,一键切换,一点「杂质」不留。

所以闽南人不会说闽南语,客家人不会说客家语,原住民各族不会说自己的族语,都是极其平常的事了。一个大学时代的原住民同学,近年返回部落生活,在亲族长辈之间倒感觉自己像个外国人,一句也插不上话。

这当然是一个损失,无论就个人,还是文化。

现在当然情况又翻了一页。政策消灭的,要从政策找回来。小学生们的本土语,除了闽、客、原,因应东南亚籍配偶的增加,还有印尼、越南、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缅甸等语言可供选修。政策出来的时候也是起了一些争议,有的人说家里教就好,或课业已经很重,还不如增加英语课时数,云云。

我却以为,这些教学的核心意涵不在精,一个语言承载一个文化,一种思维,有尝试理解的念想,就能少一点僵固和偏见。当然,这也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以前家中长辈们每周必看的节目。我想也是带着乡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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