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政治家】中篇
在中華民族的融合過程中,夏、商同化程度相對極高,而明、清腐化程度相對極高。同化則沒有民族之分,就連東夷人孔丘,也自認為是華夏民族,腐化則有民族嫌隙,就算漢臣的地位在高,也只是滿清政府的奴才。
夏商兩代是民族同化的典範,夏的文化由中央向四周綻放(中華),數百年後,夏桀失德,於是湯代桀而有天下,商湯就成為天下共主,此時的東夷早已同化;同化是文化繼承血緣融合,沒有隔閡更沒有歧視,都是行王道而取天下。
秦取天下則是以霸道,周朝的諸侯與百姓,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宰制,而不是簞食糊漿以迎王師;秦之所以行霸道而非王道,這在商鞅變法前就已注定,受到中原諸侯歧視與周禮宗法束縛,秦孝公最終選擇了這條不歸路。
宋、元、明、清可說是民族腐化的代表,在這四個時期中,宋代的腐化最廣,元代的腐化最快,而明、清兩代的腐化最深。腐化程度與儒教科舉有關,而儒教科舉的目的,在於使皇權永固萬世不移。
其實沒一個朝代能超過千年,更別提什麼萬世不移,專制腐化的作用,充其量,頂多也只能不被推翻;譬如李自成與洪秀全,即便鬧騰的動靜再大,也沒有推翻腐敗政府的能力,因為無才無德最終更加腐敗。倘若沒有外患,明清政府甚至可以爛到死為止,但百姓何辜!
為了鞏固皇權,宋代用豪宅美女榮華富貴利誘學子,官員的薪水不但高,而且貪污是被默許的,因此在那個時代,可以說是腐儒的天堂,但卻不是百姓的天堂,因為,不患寡而患不均,高官的一餐飯,可以吃掉百戶人家的資產,面對吃得橫肉滿面的惡犬,當個羔羊又何來幸福可言?
明朝官吏的薪水不高,但冗官還是讓明朝政府吃不消,而政府財政早被貪官們給吸乾,於是就連皇帝也掙起銀子,漢武帝攢錢是為了支付軍費挽救財政,明朝皇帝攢錢卻是給自個兒花,官員們肥得流油,百姓卻屢遭盤剝,被逼活不下去的百姓只得造反。
因為明朝的前車之鑑,清朝官吏的薪水很低,想做個清官根本沒可能,想要做官就得貪,貪得多的要懂得孝敬皇上,不懂得孝敬就是不忠,不忠就失去做狗的價值了,因此清朝一方面默許官員貪,一方面也打那些不懂事的官,而且打打貪官還可以安民心。
儒教科舉八股取士,使中國爛到根本上,這點可從明朝之後的起義証明,明末的高李闖王與清末的太平天國,遠不如元末的朱元璋,更是望塵莫及秦末的劉邦;「闖賊」、「長毛賊」都只是賊,因為民間也被腐化。
明清兩代的農民起義,燒文廟、焚孔像、毀官府、砸學校,種種暴行令人目瞪口呆,但站在他們的立場,確實一點也不過分,因為他們是儒教科舉的受害者,他們雖然不懂什麼「聖賢書」,但他們知道這些東西不好,讓他們受盡了委屈。
農民起義後,各地義軍匯集,四處見聞就開始交流:「不務農活不營生計百無一用的書生,一朝中舉當了狗官,就開始魚肉鄉里禍害百姓 … 」
但那些寒窗苦讀受人歧視的書生,只懂四書五經不懂人情世故的腐儒,又如何期望他們能夠當個清官造福鄉里?
儒、釋、道三教,是中國近千年的思想信仰,三教混搭倒是很像中國菜,紅燒什麼什麼糖醋什麼什麼,就是一盤主菜是肉類,然後加點糖、鹽、醋,再加點高湯醬汁之類,經過烹煮煎熬之後的菜餚;儒教就好比肉,佛教就好比鹽,道教就好比醬。
《論語》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
想當孔子的學生,教誨就十條臘肉;雖然孟子說「君子遠庖廚」,但腐儒仍舊「讓下人們去備上席」,君子可以一邊憐惜生命一邊讚歎美食;佛家就好比精純的糖、鹽、醋,而道教就好比什麼料都有的醬汁高湯。
儒家思想是胙肉但卻不是腐肉,佛家思想是蒸發昇華而不是剩下的鹽糖,道家思想是淨水而不是什麼都有的醬湯。
中國的專制腐化已兩千多年,想要根除談何容易,並不是拋棄儒教廢除科舉,就能夠解決的政策問題,它已成為慣性融入靈魂,只要火苗引線就能夠燃燒爆炸;因此,不根本解決專制腐化的問題,所有的變革都只是一時而終將失敗。
舉例而言,宋代的王安石變法,他所提出的許多政策,不但切中時弊還相當先進,而且會先做小區實驗,實驗成功才頒行至全國,按理說他應該成功,但結果卻是大大失敗;因為,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原本利國利民的政策,全都成了貪官撈錢的帳冊。
改革與吏治絕對正相關,舉個改革成功的例子,在清朝的康熙晚年,政治風氣已開始腐敗糜爛,國家財政吃緊,各地上報的數字都是虛的,於是雍正著手改革,剛開始他也遭人蒙蔽,但他是有實權的專制皇帝,於是他大開殺戒動輒抄家,當吏治好轉政策自然就推動了。
官員為何會貪腐的根本原因沒有解決,所有的反貪行為都只能收效一時。
由周禮到秦法,可以知道中國思想轉變的趨勢,孔子自然(自得)、孟子善善(性善),荀子惡善(性惡),李斯善惡(法治);周朝之後的各個朝代,往往就是在禮、法、暴、亂中,反覆不斷地輪迴著。
近代中國因為苦於暴治,所以渴望西方的法治精神,但卻不知中國的法治歷史與法治經驗皆遠勝西方,法治社會其實沒什麼好提的,因為法治只是低階的治國之道,就是比暴治好一個等級罷了。
今日察這糧倉則這糧倉失火,明日察那糧倉則那糧倉失火,再查下去,所有糧倉都會可能失火。用法治反貪,玩假的還行,就像乾隆和珅那樣,玩真的就又成暴治,而暴治也只收一時之效,所以全都是治標,治本之道不在於此。
想整治貪腐,就要先了解貪腐,中國人並非一開始就這德性,是逐漸被專制腐化侵蝕的結果,專制出於私心,腐化成為慣性,儒教充其量只是滿足有為私慾的工具,去除儒教換個工具依然持續運行,若想要停止腐化,就要先改變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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