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Day4：我是一隻小小鳥

「我是一隻小小鳥，想要飛呀飛卻飛也飛不高。」

記得小時候家裡因為開店的關係，每天家中都充斥各種音樂，從流行樂、古典樂到電影配樂，這些其實都是出自父親的個人喜好。而逢年過節我們甚至會展開家族的卡拉ok大賽，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所有家族成員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每個人唱起歌來都像是歌手開演唱會一樣。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首歌是趙傳的「我是一隻小小鳥」。那好像是我第一首背得出歌詞的曲子。我甚至還記得父親坐在一旁逐字唸著歌詞，要我用注音把一字一句書寫並背誦下來。到底為什麼我要練這首歌呢？在那個年紀我其實根本不理解這首歌的意思。但光想著對呀我是小孩，的確是一隻小小鳥還不太會飛，那麼這首歌似乎是挺合理的。

然而隨著年紀增長，我慢慢懂得一些人情世故後，我才意識到這首歌好像有種時不我與的感嘆，像是我們這世代與父母親那世代極為劇烈的差異。

父母親他們那代人好像輕輕鬆鬆就能找到不錯的工作，我媽媽甚至說她當時面試只要能唸得出英文就可以上班。他們很快就能累積財富並買下自己的房子。但到我們這代人工作賺錢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好辛苦，窮極一生別說買不起房，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買得起自己的骨灰塔位。

我們背負著父母親那代人對於功成名就或是成家立業的期待，好像一直被困在這個社會賦予的框架之中。如今我已經快要四十歲，逃離情緒勒索的母親和朋友在外租屋。身為自由工作者，工作一直都不上不下，好像也沒什麼成就。

我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小小鳥跌跌撞撞地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卡在自我質疑與對生命的困惑中。我有時會想，如果回到人生無數的命運交叉口，我如果做了比較安全的選擇，像是好好當上班族或是早點找個人結婚生子是不是會比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