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live

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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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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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六月九日是香港民主運動的轉捩點,那個題目太大怕寫不到,之後再寫。有些周邊小事,倒是力所能及的,就先寫寫。去年的六月九也是現場直播live 風行的起點。現場直播形式的採訪早己有之。但去到幾乎一記者一鏡頭的播放同一事件,是上年開始的事。


影片本來就有類近真實的說服力。攝影出現的同時,人類出現對影像的崇拜。它被當是真實的,一個不可能也太過冤枉的任務。囊括空間,到抱含時間,影片愈來愈接近真實。可是,真相、所有事件的集合,所包含之大,以致無論鏡頭如何大(或細微),片有多長(或者將一秒拉到幾長),要捕捉所有真相只是徒勞。鏡頭是限制,它必定不是所有真相。或者,當它搜集的夠多,夠接近真相了,那訊息量之大卻不是人力能接收,解釋的。影片被輔予再現真相的任務,是有誤導期望。


縱使拍片變成現場直播,那本質還是一樣。然而,由六月九日開始的一連串反極權運動中live 的風行,香港人作為此物的客體,對其使用、期望,有顯著的改變。


一,事實是,香港人面對的敵人是一個會竄改歷史,爭奪執政正當性的流氓政府。謊言已是政權的公文。文字、照片在今日科技中太過落後,太多噯昧和岐意。而影象與真理相對接近,也是唯一可以用作反抗的材料。


二更重要是,live有同在的感覺。在下和不少人一樣,太累就出不了去,尤其是夜間散步的活動,但開了直播就睡不了,要到記者收機才關電腦。是没有什麼作為的。但這個live給予我們一個很接近的地位,是接近行動者的旁觀者。同在,同場,就靠這樣走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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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第一次live broadcast,很討厭的,是在工作上,要對着電腦,跟網上五十多個同事講四十張power point。那是人生裏很no point 的廿五分鐘。


技術上同樣是實時傳送影像,但就完全扭曲live的意義。開live 工作是權力的擺布,是監控方法的「平民化」。有了zoom老闆上司可以像竊聽者一樣進入你的生活,而且,是你的同意的。用視訊開會,把無聊延伸到家居,在自己牀上也要對同事陪笑。


當科技置入病態社會,又放大了無聊。歸根是人没有改變。未準備好解放的社會終究未有利用科技解放的力量。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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