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何夕

深海小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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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15年过去了,再读同一部小说会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2003年1月号的《科幻世界》上的第一篇文章是何夕的《伤心者》。已经记不起自己当时是穿着什么衣服、什么钟点、在哪个报亭买到的那本5块钱的《科幻世界》,但当时读到《伤心者》之后再也没有忘记过何夕这个名字,之后也陆陆续续看了他的其它作品。

2018年12月24日,莫名其妙地把摆在床头许久的那本何夕科幻小说集抓来看,出版时间为2011年,也就是我出国那一年,打开的第一篇就是《伤心者》。仿佛从一个剧烈的梦进入了另一个沉郁的梦,读完后接着又看了另外几篇何夕小说。

故事一样打动我,从某种程度上,可能比以前的理解要更为深刻。我对于何夕的命运一样感到唏嘘,而且因为自己读博士的经历,更加明白他对一个无用但美到极致的数学理论为何有那样的执念,并且为他的执念而自叹弗如。看到他对自己母亲那种理所当然又极度后悔的心态,也想到了这些年来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心生愧疚。

但是,我对科幻中女性角色设置的理解却发生了很多疑问。

简单来说,《伤心者》是一篇披着数学科幻外衣的中短篇情感小说。在当时,我更多读到的是何夕对真理不顾一切的坚持和他母亲的付出。现在读来,何夕似乎对理想女性似乎有一种固定成见。纯洁,坚贞,不必很聪明,但要很专一,为自己喜欢的男人——儿子或爱人——奉献一切而无怨无悔,而男主也一定是坚持理想、忠贞不渝(若是犯错一定不是出于自愿)的典型。

故事的科幻硬核并无对错之分,但从《伤心者》到其他故事,这个充满理想女性的形象在其他故事中一再反复,好像无数个同样类型的模版,只是通过不同名字和形象出现在其它故事当中。

在何夕笔下,无论女性如何理想,到头来都是被动的。作为情人,永远都是被人付账单,等待,迫不得已作出改变,甚至到死都是由他人定下时间的。她可以怯懦,放弃最初的爱情,但前提是她永远是被追的那一个,而不是自己主导爱情的人。作为母亲,无论儿子有怎样过分的要求,她都会无条件满足,并且坚信自己的儿子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娃,这种信念至死不渝。

这种近乎病态的坚持让我觉得感动的同时,也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科技不断进步,性别鸿沟却并未在科幻小说中出现太大变化。这种以爱的名义绑架女性高尚情操的方式实在无法打动我。而这大概也是15年之后再读何夕引发的一点感触吧。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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