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follow me】以喜劇寫科幻《後人間喜劇》——訪問董啟章

虛詞無形@香港文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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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遠一點看並不代表沒有情緒,這種方法一樣可以連結情緒。我們有沒有可能看到陷入情緒時看不到的東西呢?」

(原文刊載於虛詞・無形)

刊於 | 2021/03/29

文 | 楊喜盈

董啟章何時開始寫喜劇?「社會現實大多是悲劇。」董啟章如是說。《後人間喜劇》寫於2019的下半年,董看到電視上的直播深感痛心,為了掙扎以得解脫,他後退至一個較遠的位置,選擇幽默應對,於是這部具有喜劇感的科幻小說《後人間喜劇》誕生了。這次「虛詞」有幸邀請董生和我們大談《後人間喜劇》的寫作心得和喜劇本質,讓我們進入這個「有距離」的科幻世界吧!

由嚴肅到喜劇,拯救被困的思緒

《後人間喜劇》是一部有關後人類時代的小說,後人類的意思是現今人類演化成的各種形態,例如生化人、機器人,所以小說有意打破人和機器的界限。雖然書名《後人間喜劇》與巴爾札克的《人間喜劇》相似,但是兩者之間並無關聯,董生只是認為「後人類」一詞太生硬,故改為「後人間」作為書名更為吸引。反而,《後人間喜劇》是呼應但丁的《神曲》,《神曲》的意思是天上的戲劇,而《後》則是人世間的戲劇。

董啟章平常喜歡閱讀有喜劇感的書,如《十日談》和《追憶逝水年華》,加上對科學知識有興趣,萌生了書寫一本搞笑的科幻小說,「科幻類型小說多為深沉、嚴肅氣氛的作品,所以想寫一個不同、好笑的科幻作品,風味會新鮮一點。」他指2010年前的創作都予人「嚴肅」的感覺,後來心態轉變了,所以書寫《心》、《神》、《愛妻》時都具有喜劇特色。他說:「從前的自己有點被困在作品之中,所以思考如何鬆動一些呢 ?於是在《心》上用了一種喜劇、嘲諷、甚至鬧劇的方法去處理。即使題材嚴肅,但表現方式具有喜劇感。」喜劇,其實是一種手段——製造「距離」。

距離製造「美」

董啟章的《後》寄寓對香港未來的擔心和關懷,但他採取一個有「距離感」的書寫方式。在《後》裡以三種方式製造距離,如以喜劇方式處理、將地方背景設於新加坡、把故事時間置於未來。可見「距離」在董啟章書寫《後》的重要,他說:「文學要有闊度讓我們(包括讀者)出出入入,有時我太困在題材裡,會造成局限,即使有矛盾也不自知!」他也自覺並無必要重複描繪時代的黑暗,因為讀者都身處其中,甚至自己的感覺不比別人的強烈,所以董認為他應該「企返出嚟」去創作,他說:「拉遠一點看並不代表沒有情緒,這種方法一樣可以連結情緒。我們有沒有可能看到陷入情緒時看不到的東西呢?」

呼應小說名的「後」字,董生說「後」是十分有意思的字,喜劇需要「退後」才能看得見,他的小說也是球場上的「後衛」,就像守住一些東西。他指自己的小說的即時影響是很小,就像書寫歷史一樣「慢」,不能快速、機動地回應時代。董看見一些即時性的新聞和科技的發展,資訊不斷地被代替、沖刷,令人容易忘記,因此理解到「慢」的必需。他指有些人需要行得慢去看事情,而他就是其中一員,儘管內心很焦慮和有自我懷疑,也不能心急。

不少人認為董生的書難以入門,很「後」也很「厚」,就連董生也笑說自己的小說太長,出版社紛紛「炸形」,要求刪減字數。這本《後》也昭示著董啟章的風格改變,他一方面希望以往的讀者用另一角度閱讀,一方面希望一改他的古板印象,吸納新讀者。他自言這次《後》只有二十萬字,已是「相當少」,以往都是三十萬、五十萬字。這本不「厚」又「後」的科幻喜劇在縮短與大家距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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