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座記錄 | 你記得什麽樣的香港?
1 只是摘錄,記下的多是大意,不是成篇的講座記錄: 活動傳送門。
2 全場講座最震撼的是聽到《報導者》營運長兼總主筆李雪莉說:(在《報導者》)有關香港的報道,(最近的?)「點閱率為零」。還有《報導者》特約主編兼主持人陳怡靜說的,外媒對香港已經沒興趣,她問爲什麽。答Hong Kong is dead.
3 飛地書店nowhere被提到了很多次。
編輯們的話
莊瑞琳(小瑞) | 春山出版總編輯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香港,是2015年。因為誠品在香港開店。雖然都是繁體字,但好像是平行宇宙,語言不通,也看見出版品的不同。聽不懂觀眾的提問,需要靠記者陳曉蕾翻譯。
那時就已經感受到香港的青年不太一樣了。
2019年,整個城市幾乎都在抗爭,而梁啟智走遍250多個屋邨,去拍曾經的連儂牆和曾存在「光復香港,時代革命」標語的地方,寫出了《香港第一課》
後來,「他們」變成「我們」,「他們可能會帶著寫作計劃來」,我們的討論幾乎和台灣作者是一樣的。
關於香港人的離散——「離散具有某種積極的意義」,大家在用自己的方式在保存對於香港的過去、現在、未來。
因為種種的不允許,打開了香港作家通向我們的路徑。
提吳叡人老師,說30年代就出現了台灣意識。台灣意識是在抵抗中形成的。然後才來談要不要和中國統一。
為何出現Hong Konger 這個名詞/身分?
台灣和香港,都在帝國的威脅,影響下,都在帝國邊陲。出版香港的書,才得以討論思考國籍、身分、和抵抗,香港是台灣的另一面鏡子。
散佈、 離散都是有積極意義的。
離散(這詞)一開始是因為猶太人而出現的。但當代的離散有不同。因為網際網絡,能回去(現場? 社群?)。所以有積極意義。
我們應該成為他們離散下,暫時保存香港某種東西的一個地方。
離散中,香港性(Hongkongness) 是不是被增強了?—意識到「我們和他們不同」。 同時,我們也被香港文化混入了。重新找到路徑的連結。
怡靜:2020年後,香港在地性的書寫變多了,比如《香港職人》,香港的雞蛋仔、雀籠等等
小瑞:香港人明快,但非常著急,急著想把想講的講出來。
(OS: 哈哈哈。想起「唔使急,最重要嘅係快」)
黃秀如 | 左岸文化總編輯
怡靜:(左岸出的是)踩紅線的書寫
秀如:關於踩紅線的書寫——要嘛閉口不說,要嘛要變得很聰明。
有些香港作者:「我要說清楚,而且要說到底」
「我們做書比較慢,而且對香港也比較不熟。」
有些東西現在已經不能講了,但那之前出了很多根本是在踩紅線的書。
關於朱牧師的回憶錄,客服幾乎每天都會接到電話,說書本印錯了。有好幾頁是格子格子格子的。是關於黃雀行動的一些記錄。格子裏面有人名,也寫他們具體做過的事。很多人還在世的。牧師怕連累他們,也怕他們被秋後算賬。可如果刪了,回憶錄就不完整了。那是朱牧師的人生。討論后決定印成格子。
「讓你知道我不能說,這件事就有意義」
我們出版社有兩個極端(合理非 VS 勇武?)的擁護者。沒有辦法在香港吵,就到我們出版社來吵。可以吵真是很棒的事。
「我們只不過是把書做出來的人,真正重要的是把書寫出來的人」
我們也需要過尋常的生活,不只是被運動的消息狂轟濫炸。
為什麼要一直寫香港?
秀如:要寫啊,不然就沒有了。
冠龍 | 木馬 文化主編
怡靜:有些東西不能書寫了,但文學裡面可以,它有這個彈性。
冠龍:談香港創作者的小說。創作者梁莉姿問:「遇到敏感的事,可不可以不要改?」
我說「在台灣,無法想像有什麼是敏感的。」現在回想,有點白目。
這裏我編過沐雨《煙街》、 朗欣《觀火》、接下來會有陳慧《小暴力》
「我其實是個被選擇的幸運兒」—— 不是他選擇了他們,是他們信任了他。
觀火
怡靜談朗欣的《觀火》。
她說朗欣的場景都寫得非常真,後來知道朗欣都有去勘景,不能到現場就會Google,看報導。
朗欣是「在非虛構的狀態中做一個虛構的小說」。
怡靜說自己在國際書展被推薦煲湯的書,說香港人的推薦也很實際/務實(?),365個湯,一個星期一種(?),10年都不會重複。那365味湯,每天都有一味對應節氣的湯。
雖然有種種的不能,不能講/說,但香港的出版/文化是沒有停下來的,也沒有斷裂的。
對談
怡靜:2024年是反送中的5週年,這樣紀念和報導,是不是在消費香港?台灣人在談論香港時如何避免把香港當成工具?比如「今日香港,明日台灣」。
秀如:我要怎麼才有辦法不旁邊,而是理解別人的痛苦?
如果我們硬套,某種程度反映了台灣人對自己前途的焦慮。如果我們沒有體諒到香港人的心情,請直接講/反映。
有時候不只是基於情感和認同而已,而是追求事實,來設法釐清某些事情,辯論,讓不同想法、立場的人可能有可以辯論的題目。
但我不想用戰鬥的方式來⋯⋯
爲什麽在青島東路說的「今日香港,明日台灣」會被認為是消費香港?
小瑞:(消費XX是)假問題。比如白恐。有人說,每年都在紀念,是不是在消費?
做香港的題目,要問點閱率如何?出版社書賣得如何?
該講,所以來講。要把幽微的事放大最大來講。
如果我還是跟他們站在一起,我就不是在消費。
受訪者說「我就是一個素人,我想要寫出我Ahgong的故事」
問這種問題,其實是要讓香港消音。
這很多時候是(台灣)內部的政治問題。
也有來自同業的批評
秀如:有時候是同業的批評。(攻擊)說我們出的書沒有香港的主體性。
「如果有天你的作者不方便講,那你要不要講?」
李雪莉: 很多事情的決策是很艱難的,因為要接的人那麼少。這些苦要怎麼說。報導者如果接,那已經很緊的人力還要怎麼應付?
「台獨禁令」的影響
秀如:也許我們應該試試看,看能不能入境香港。
回到點閱率
小瑞: 為什麼賠錢還要出?因為它是有價值的。值得討論的。肯定要做,現在社群媒體大量取代資訊的獲取,還是要出版。
不只是看這本書賠不賠,賺不賺。而是有沒有跟抗爭者站在一起。
小瑞:如何在書面語中呈現多聲腔? 漢語小注。學日本的。
慢慢知道怎麼保留香港的獨特聲腔。不應該把它們扭成台灣的東西。
要問的是:
出版的東西,如何在五年後還可以看。(而且讓)香港以外的讀者也可以進去。
接下來想編什麼樣的書?
秀如:我想做香港人怎麼做「日常的抵抗」。
小瑞:歷代的人對土地的感覺 ,地質、地理環境、鳥類、植物。
「土地感才是一切政治行動、文化運動的根本」
喜歡的雜誌:《舊系(?)香港》
冠龍:類型小說,武俠。也談到怎麼推廣:I G書帳、電子書社團、實體活動,比如飛地,也可以做說書節目(頻道),錄作者的一段短片,做推廣和傳播。
記。要記得,不然就沒有了。
讓我們一起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