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406 該被遺忘之地（十）

「這個容易！有適合的工具就可以了。」阿流始終笑得燦爛，似乎一點煩惱也沒有。

小空則換上了滿臉憂色。

這段時間，他都躲在這「該被遺忘之地」。除了因為這裡對他來說，有著特殊意義之外，更重要的是，除他以外，似乎誰也不會想起這地方！

明明一座巨大的水晶金字塔轟立在城市中，幾乎無論在城裡哪一個角落都能眺望可見，卻任誰也只會不屑一顧似的。對人們來說，這座建築，除了外牆會在某些特定的日子，給投影播放一些根本沒人感興趣，也沒誰看得懂的影像之外，根本如同垃圾場！

視而不見已經說得輕了，更有些人，明明沒有喜怒哀樂等情緒，卻總會不知哪來的習慣，每當不得不走近或經過的時候，隨手的想破壞這裡。只不過，平常時候，人們的破壞，對這座水晶建築根本不痛不癢。

然而，戰爭已展開了，人們再無顧忌。原本被視為垃圾場的這裡，變成可以肆無忌憚的摧毀的對象！人們甚至不為洩忿，只因把這裡視為戰勝敵人的多餘障礙，而沒意識的進行攻擊與破壞……

自從生命重新流動，重新擁有情感之後，小空對人們這種只針對一座建築物而產生的本能性厭惡與毀滅的衝動，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是「大腦」在遵守曾經許下的諾言，同時卻暗中對所有人施以某種暗示，讓人們毫無因由地對「該被遺忘之地」先是避如蛇蠍，繼而幾欲除之而後快？然而，這樣把「大腦」給擬人化，本身就大大違背了「大腦」的存在……

「我在一本叫《認屍》的歷史書上看過，軍人在戰場上死於炮火，很多時會被炸得面目全非，屍體連至親也無法辨認。於是，就有人開始在身上刺青，以一種烙印的方式，留下獨特而足以象徵個人身分的圖案。」阿流認真的說：「我們可以把名字紋在身上，變成身體的一部分！」

「在這裡，要找甚麼工具，似乎不容易。」小空苦笑，再次提起剛才的問題：「流大哥，你一直在這裡嗎？沒有外出過？」

阿流搖了搖頭。

「你……是怎樣到這裡來？」

「我一張開眼，就在這裡了。」阿流理所當然的說：「應該有一兩天吧……從『指導台』了解過這裡之後，我便一直在看書。這裡的存書，真的很豐富！」

「一直在看書……你到過其他區嗎？我一直在這裡，怎麼我們到現在才遇到？」小空拉著阿流從巨大書架走出，前往其中一個位於「指導台」旁的出口。

「有兩個區域，已經倒塌，很可惜！另外有一區整片都在火海中，我花了一些時間才把火勢控制。但那裡已經毀了。我之前都待在餘下的另外兩區，這是最後一區了。」阿流說及三個區域被毀的時候，一臉痛心疾首的，似乎真的覺得很是遺憾。

「你已把另外兩區的書都看完了？有沒有看《亂流遺產》？」小空自知說的是廢話，只是還是忍不住想確認一下。

「這一區才看了一半。」阿流搖了搖頭。

「那本書，很重要！」小空苦起了臉，說：「不過我這幾年都再沒見過。我還以為，我閱讀速度太慢，還有太多的都沒看到，所以才發現不了。」

「可能給放在已沒有了的那三個區域。」阿流苦笑。

「我們出去之後，得謹慎一些。外面，現在變得很奇怪……」小空的臉上，再次浮現陣陣憂色，說：「戰爭，進行中。」

「小空，那不是戰爭。只是純粹的殺戮。」阿流的笑容不見了，甚至竟然一瞬間就在一雙眼眶中盈滿淚水……

「噢！『指導台』……」小空雙手掩上嘴巴。

在「該被遺忘之地」裡的「指導台」，所儲存及記錄的資訊，與外間沒有差別。其中，自然亦有實時的資訊發布及傳遞。當中，少不了現時戰爭的情況報導……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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