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 Day 2 香茅

千里外的家附近，有個家庭經營的洗車中心，其實也說不上是洗車中心，僅是利用一個空曠水泥地，有個管子可以接水，就這樣老夫婦與外籍媳婦一起手工洗車。那時後面有一片空地，種滿了像是芒草一樣的香茅。雖不會遇風飄香，但是那會割人的細長葉片，淡綠淡綠，在豔陽底下似乎光芒四射，叫人無限眷戀。老夫婦說如果需要可以自行摘取，說是媳婦家鄉的植物。我微笑，心裏想說那也是我故鄉的植物。後來那塊荒地有了建物，那一片香茅也就蕩然無存了。從來沒有去摘取過。所幸洗車中心仍然存在。我常從越南商店購得香茅，長長淡綠色的桿子散發著特殊清香，叫人忍不住深深埋頭在一大叢綠色茅草般的香茅，彷彿用力吸，就能吸滿家鄉的氣味。種滿一大盆之後，再繼續到其他荒廢的花盆插枝，如此複製了許多的香茅。香茅過不了冬天。
香茅讓我想家，特殊香氣是食物，是家人的話語，是天未破曉的晨禱，是午後微涼的風，是夜晚大樹後面那個明亮的月。
香茅不喜歡潮濕，連日的雨，會讓香茅奄奄一息，失去了陽光，就無法存活。香茅喜歡排水佳的沙質，清清爽爽，有著陽光的滋養，即能長成一大叢清香的綠。
回到娘家，同樣也在院子插了香茅。院子裡的土質似乎不太適合香茅，長了一小叢即不長了。看著這小叢香茅，遙想千里外頂樓的香茅們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