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咖哩飯

我只要吃到咖哩，滿嘴有著椰香、香辣而又帶甜的馬來咖哩，就覺得回到家了。

明明我是潮州人，潮州人一向喜歡吃清粥小菜。我卻興趣缺缺，反倒是濃醇香的咖喱最讓我銷魂。其實那也是一種身分認同，因為我生長的地方就是在馬來文化的發源地。自小的早餐就是到路邊的馬來攤位排隊買早餐飯包。馬來人的早餐喜歡吃熱騰騰的米飯，搭配各種咖哩，例如鹹鮪魚咖哩，或是雞肉咖哩，或燉牛肉咖哩，各式咖哩裝在一鍋鍋鋁製園柱狀的容器裡，還有新鮮研磨的辣椒醬。

打開飯包，咖哩香總讓人食指大開。咖哩各種新鮮香料揉合起來，新鮮椰奶的香醇，還有椰糖的畫龍點睛，咖哩與偏硬的長米飯攪拌在一起，不禁叫人一口接一口。

娘家在農曆過年的open house, 請馬來友族煮各式的咖哩，有一道鮮蝦咖哩，搭配紅色糯米飯，馬來語叫nasi dagang，中譯為貿易飯，是故鄉最具特色的咖哩飯。當地人不管任何種族都愛吃，大家彷彿因為咖哩飯而有了很深的連結。

我很小的時候，還年輕的媽媽總在白飯滴上魚露，配上生辣椒，用手津津有味的吃。媽媽吃辣的習慣影響了我。

媽媽那時為幫補家用，還曾經賣過咖哩飯。弟弟記憶猶新，說是雞肉黃咖哩，包好一包包到附近早餐店寄賣，聽說賣很好。但是爸爸卻覺得賣咖哩飯很丟臉，幾個月後即叫媽媽停賣，結束她短暫早餐事業，叫人遺憾。

即便住在國外也是偏好咖哩，不知道該煮甚麼的時候，咖哩便成很方便的主食。只要抵達自己國家機場，必吃咖哩。微辣微甜椰香十足的咖哩，似乎攜含著神奇的魔力，只要吃下肚，提醒我即將回歸孕育我的故鄉，此時生命便得到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