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的揮汗早餐

那是一個典型熱帶的傳統咖啡店，就在我娘家大約兩百公尺的距離。為了要讓媽媽多走路，我常帶媽媽到咖啡店吃早餐。短短兩百公尺的路程，我們大概要走上15分鐘，為了要在咖啡店用餐，我要準備媽媽的軟坐墊，面紙、水壺、裝有水果的保鮮盒、飯後要吃的保健品，裝在包包裡。然後騰出我的右手，我的右手還要墊上毛巾，以避免我的汗水讓媽媽覺得不舒服，媽媽握著我的手，她的右手則握著拐杖。如果那天狀況不太好，她很用力抓握我的右手，以至於手很酸，出現紅色印痕。中途會停下來，讓媽媽喘口氣，讓我的右手也喘口氣，暫時脫離媽媽的抓握。要到咖啡店前有個小小十字路口，剛好有個垃圾桶。我們就站在路口前，無可避免的嗅聞飄來的垃圾味，等待沒車的時候走到咖啡店前。常常汽車或機車都會停到店前，還要判定哪裡比較適合上三階樓梯，進到咖啡店。

媽媽最初去咖啡店吃早餐的時候，很不習慣眾人投射而來的眼光。一個中年女兒攙扶著老婦人的畫面比較少見，媽媽其實有些介意。坐下也需要一些功夫，先把椅子拉開，把椅墊放在椅子上，再叫媽媽站靠到桌邊，媽媽這時候常常會不專心，東看西看，沒有移動腳步。要叮嚀很多次，好不容易坐定了。先打開水果盒，請媽媽用小叉先吃水果。再去點餐，通常為媽媽點的是苦瓜麵線湯。送餐的姊姊不必叮嚀，已知道要多準備一套碗筷。媽媽食量已縮得小，僅吃一小碗就要耗上一小時。另外再幫媽媽點一顆半生熟蛋，一杯咖啡。唯喝到甜甜的煉乳咖啡，她一定會說很好喝。舀給她的麵線則嫌太多了，吃不完。若是弟弟也來，他會多點蒸麵包或其他糕點。媽媽吃麵線雞蛋的時間又拉長了。

常常為了等媽媽吃完，我喝完冰咖啡，又多點了冰奶茶，喝完之後，再點一杯薏仁水，此時的時間長短，似乎是用喝完一杯飲料的時間計算。炎熱的熱帶天氣，讓我汗流浹背。

有時正在吃早點的時候，媽媽會遇到認識的朋友。她們都會說，好久不見，寒暄幾句。此時媽媽精神大振，很開心遇到舊識。很多朋友都是以前在公園運動時候認識或見過的。她們都會主動與媽媽打招呼，鼓勵媽媽多出來走動。媽媽有時候記得，有時候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她很開心很多人都來與她說話。

回程，我還得要為媽媽撐傘，避免有白化症的媽媽過度曝曬，傷害皮膚。媽媽走著走著，說好累好累。我說，撐著點，快到家了。到家之後，刷好牙就可以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