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圖騰｜第十五章：歸來．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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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曬得這麼黑、餓得這麼瘦過，瘦得只剩下一雙精亮的眼睛──那過度疲憊的肉體把所有靈魂的精魄都貫注於雙瞳，好支持著我看清楚眼前的物質世界。

飛機上的餐點彷彿是我這輩子吃過最棒的美食佳肴。有人說，從印度旅行出來的人身上都會一種獨特的味道，不僅聞得出來，甚至看得到。也許是因為這樣，坐在隔一個空位的鄰座太太，好心地把她的甜點讓給我吃。

「回來了，我回來了。」飛機在桃園國際機場降落前，我在心中對著闊別許久的家園默聲呼喚著。

我從來沒有曬得這麼黑、餓得這麼瘦過，瘦得像人乾似的，就連到機場接我的父親都不認得我，直到我站在他面前叫他才仔細認了出來。

回家的途中，我不覺在心中自語：「我回來了，但是在不久之後，我又會再度離開。」

狄更斯說：「每個旅人都有一個美好的家，而他們藉由流浪來發現家的美好。」

然後，我又驀然憶起在哪一部電影裡看到過這樣的對白：「回家之前，要先學會離開。」

我想，不如說我希望，用我的餘生來證明──家的美好，與學會離開的智慧。

◎後記

印度之遊至今已經多年，許多當時的記憶、資料與照片佚失的比殘存的還多，因此不能完整記述當時深刻的情景與心情，雖然有點小小的遺憾，但更多的是重溫往事的喜悅。文中的描述都只是我個人的片面見聞和理解，而且只局限在當時的北印的幾條路線，難免失之偏頗。再說，彼時帶著恐懼和提防在旅行，所見所聞和歷經的，自然都是「境由心造」的後果，本可一笑置之的事，到後來演變成壓力和緊繃情緒之下的境遇，也在所難免。

2020年一月，我再度飛抵印度，重新踏上這塊土地的我已不是當年的初生之犢，時移事往，許多印象與記憶自然跟著斗轉星移，不復當時。然而有些事彷彿永遠不變。再則，這次旅行的路線從南印開始往北走，總行程走了兩個多月。遊抵北印的幾個城市後，卻因為疫情爆發而不得不提前返台——回想那時從印度返國途中所見所聞，到處人心惶恐，真有點逃難的意味——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最後，僅以此遊記，圖騰那方逝去的金黃歲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