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六月、七月和八月:疼痛、疾病和家人

郭享玖
·
·
IPFS
·

温馨提示:约7500文字,阅读需要耐心,enjoy~~




连着两天高强度的搬家和收拾,我的腰出现了物理意义上的直不起来,想要站直,需要咬牙忍受隐藏在腰腿部的疼痛。



◆◆六月◆◆




最早在四月中旬,疼痛开始出现在右臀部,不在表层,而是在肌肉里面,面积也不大,约四分之一个拳头。我原以为这个疼痛是因为没有充分热身跳刘耕宏导致的,没太在意,想着过段时间就好了,然后该运动还是运动。结果,疼痛并没有消失,反而是加剧了,从右臀部,蔓延到了整条右腿,甚至到了脚掌,最严重时,躺在床上,会疼到我无法将右腿挪下床。


这样长久而持续的疼痛是令人崩溃的,加之那段时间我又在忧心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生决定,这导致我那段时间的心理状态非常不好,脑中总是闪出要不从楼上跳下去的念头。我当然不可以这么做,每当我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我就会立刻下楼去附近的公园溜圈,看看人、看看景,呼吸下室外的空气,直到那个念头消失。


这段时期,差不多从五月中旬开始,爸爸就常说自己的右眼看不清楚,老有黑影。我与他一开始都以为可能是手机玩多了导致的眼睛疲劳,先滴着眼药水看看。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爸爸的右眼局部开始发红,我就同他去医院,挂了眼科,一检查,发现是翼状胬肉,不严重,但需要做手术切除。


爸爸本想把接的那个装修的活儿干完再去手术,可是右眼视野被胬肉遮挡,加之装修中的粉尘加剧了发炎,他不得不提前结束工作,在端午节假期的第三天就去办了入院。我四月从广州回到老家后,家里就我跟爸爸两个人,妈妈在南昌的弟弟家。那是爸爸人生中第一次做手术,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好在,爸爸的这个手术比较简单,我一个人同他去办理入院、做术前检查、签手术同意书和住院陪护都不会很难。


手术很快,在医院住了两晚就回家了。回家后,需要往眼睛里滴药消炎和恢复,每天四次,每隔四小时一次,然后还要远离油烟和烟尘,少看手机多休息。之前,爸爸没活干时,会煮三餐,他眼睛手术后,做饭就由我全包了,然后就相互提醒着每天滴四次药,这些事情之余,我就在家做点自己的事情,比如项目兼职、写材料、转异地医保等等。


爸爸手术两周左右后,他常常会拿手遮住左眼,用做过手术的右眼去看东西。我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右眼怎么越来越看不见了,看东西都是扭曲的,原来能看清楚的,现在完全看不清楚了。签手术同意书之前,医生跟我说过,切除了翼状胬肉,视力有可能变好也有可能变差。我猜想,有可能现在还在恢复期,出现视力变差是正常的,所以就劝爸爸不要心急,少看一点手机,多出去散步看看绿色,等到了一个月再去医院复查。


六月下旬,弄好了异地医保后,我也终于有空去医院看我的腿痛。其实,爸爸术后一周第一次复查时,我就顺便挂了骨科的号,但因为当时的骨科过于冷清,医生没问几句就让我去拍片子,我感觉很不好,就溜了没去拍片。第二次,我特地换了一个院区,可能是实在疼痛难忍,这次医生让我拍片子,我就乖乖地去拍了片子。


拍片结果第二天才能拿到,那个晚上我一直在胡思乱想:这个疼痛会不会好严重,它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会是什么很严重的病吧...... 像极了去医院体检,却很怕去看体检报告。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医院,取了片,拿去给医生看,是腰间盘突出导致的神经压迫痛,腰间盘突出目前还算轻微。


拿到结果那一刻,我放下心来,虽然,每当我跟家人们说我有腰间盘突出,亲人们都一脸的不相信:年纪轻轻怎会腰间盘突出!但于我而言,知道了引起疼痛的原因是什么,我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不会再胡思乱想,马上上网紧急补课腰间盘突出的原因和康复治疗,然后一边吃药缓解疼痛,一边开始康复训练,一段时间后,右腿的疼痛舒缓不少,之前那些个念头也很少再冒出来。



◆◆七月◆◆





七月九日,距离爸爸的手术已经过了一个月,可以去复查了,我们没有去做手术的那个院区,而是去了离家更近的院区。医生开了视力检查单,看到检测结果后,值班的医生觉得不对劲:明明做手术的眼球部分恢复的很好,但为什么视力比入院检查前测的还差,于是怀疑是否是眼底有病变。立刻给我们开单,转去能做相关检查的院区,也是我们做手术的地方。


立刻打车过去,眼科人很多,等到中午快下班,才终于做完所有的检查,拿结果给之前负责的手术医生看,说是视网膜脱落,然后把我们拉到了眼科主任的办公室,做确认。主任看了一眼,确认了是视网膜脱落,而且情况比较严重,需要立刻进行手术,不能拖。从翼状胬肉到视网膜脱落,这个结果让我和爸爸都有点懵,就问医生,会不会是因为翼状胬肉手术而导致的视网膜脱落,手术医生和眼科主任都很确定的告诉我,跟翼状胬肉的手术没有关系。


没有任何医学相关知识的我们,面对医生的确定,我们却难以确定。爸爸对医院和医生产生了怀疑,五月六月做了那么多检查,为什么就没检查出来呢,为什么一开始说是黄斑的问题,然后又变成了视网膜脱落呢?南昌的家人也认为医生过于确定的说翼状胬肉手术和视网膜脱落没有关系是不够专业的表现。


我夹在中间,一边是视网膜脱落已经是事实,怎么都要尽快手术治疗,一边是对医院和医生的不信任,那到底要怎么办呢?一时情绪上来,不禁在想,造成这个局面,是不是因为自己,如果自己当初选医院和选医生更用点心,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一时想不通,眼泪就下来了,忍不住就哭了,把电话那端的家人给吓到了。那天中午,我坐在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的餐桌旁,与家人通完电话后,冷静了好久,才去洗了碗。


我跟家人说,我会把爸爸自五月份的医疗记录整理一份给他们了解前因后果,那时,我竟不着急的,还先小睡了一下,四点钟才开始整理。相反,爸爸是焦急的,他看到我在房间整理,经过了好几次,向我表达了要去南昌检查的想法,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就拒绝了,还是认为爸爸不信任老家的医院和医生,再说,去南昌也没有人手照顾呀。


我的拒绝,让爸爸很难受,我看到他欲言又止,反省自己是让情绪战胜了理智,我要放下我的执着,好好听一听爸爸的话。眼睛是他的,他看不见,心里难受,原本以为做完手术,视力会变好,哪成想,反而越来越严重,而且有可能面临着失明的威胁,直接关系到他未来的生活质量,他想要去南昌再次检查确认也是情有可原和慎重的。当时的我,显然没有在这一点上,好好地同理到他。


跟弟弟沟通后,因为爸爸的眼睛不能拖,于是立刻买了票、收拾东西、吃了晚饭,打车送爸爸去高铁站,赶晚上八点的车去南昌。送完爸爸,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出门太急,看着自己的拖鞋,我不禁笑了,到家后,已经没有力气再热饭,吃完剩菜剩饭就瘫在床上刷微博发呆。


突然,妈妈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一接通,镜头那边的妈妈明显哭过,她忍着泪问我知不知道外婆住院了,我一听,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来,问是怎么回事。原来,在我和爸爸处理视网膜脱落这个事情的同一天,外婆也紧急入院了,具体的情况,妈妈不清楚,就着急打电话来问我。


视频里的妈妈,她很慌张无措,看着她,我才突然理解之前看到的一些话,我的妈妈不仅仅是我的妈妈,她也是别人的女儿,突然我就想流眼泪,想着怎么今天,什么事情都碰在了一起呢。相比远在南昌的妈妈,我不能让她看到我流眼泪,所以强忍着安慰她,不要着急,我先去问一问。问了陪着去了医院的家里的年轻人,才知道,那天凌晨,外婆突发脑梗,被送去了急诊,刚刚做完了各种检查,需要住院治疗。告诉妈妈最新的消息后,我躺在床上给朋友发微信,跟她说:今天我好累啊,流了好多的眼泪,也好难过。


其实,从这天之后,事情也逐渐明朗了。爸爸到南昌的第二天就去眼科医院复查,的确是视网膜脱落,不知道原因,但跟之前的翼状胬肉手术没有关系,然后很快就给排了手术,除了入院因为要核酸,在医院外等了七八个小时外,其他都顺利。做完手术后,他比较辛苦,要每天趴八个小时,但好在妈妈在、弟弟在,他想念的小孙子在,有更多人陪着他,他也更开心。外婆这边虽然发现的比较及时,但还是出现了一些脑梗的症状,比如失语、失禁、认知不清和肢体无力,由外婆这边的舅舅姨娘轮着陪护。


爸爸去南昌后,老家就我一个人住,每周一到六,我给表妹的儿子补习,只有星期天有时间去医院照顾外婆。我不是从小就生活在祖辈旁边的小孩,完全是由父母带大的,因此,我并没有太多与老人相处的经验。去医院陪护,除了我也是家人的原因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在老家,我们家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我需要代表暂时不能回来的家人,把他们的份都算上。所以,去医院之前,我一直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去的那次,外婆要去拍片,我刚好在一楼大厅碰到了,外婆坐在轮椅上,大姨,小舅舅的儿子坐在一旁。我走过去喊她,她没有什么反应,眼睛也不看我,就跟不认识我一样。我打妈妈的视频,把视频里的妈妈对着她,她也是没有什么反应,不管我妈妈喊多少声妈妈。一旁的大姨说,是这样的,她现在谁都不认得了,唯一可能认得的就是我的一个表弟,但也只是喊喊名字就没了。


我家和外婆家住的近,我回来后,还没有去看过她,倒是在买菜的时候,碰上过她一两回,她那时悠悠闲闲地拿着个袋子正打算和老姐妹一起去要倒闭的超市扫货,我与她打了招呼,还顺便捣鼓了好一阵她的老年机,把妈妈的号码储存对了。那时想着反正住的近,总有机会会见到,哪知再见面,她已经不认得我。


住院陪护总是辛苦的,更不要说是照顾脑梗的病人了。扛了几天的大姨扛不住了,趁着我们年轻人来交班,赶紧回去休息了。等待叫号的时候,外婆突然开始脱裤子,想要挣脱轮椅的固定带,我和小舅舅的儿子第一次来陪护,没经验,慌了神,还是之前就陪护过的表弟有经验,说外婆这是想上厕所。于是,我们赶紧推着轮椅去找卫生间,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无障碍卫生间,结果堵了,好脏,就只好再去找,找到一间普通卫生间,隔间里虽然有无障碍措施,可以坐着上厕所,但人要从轮椅上下来走进去。作为唯一的女性,我要一个人负责把外婆从轮椅上抱扶起来,然后搀扶进去卫生间,外婆人虽然瘦,但正处在肌无力状态,加上我腰腿又疼,废了老大劲都不行,还得靠另外两个小伙子才搞定。


那天到晚上小舅舅来交班的陪护基本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很难搞定,必须得两到三个人才得行,我也是晚上回到家累瘫再床上时才想明白,为什么我爸爸做手术时只能有一个家属培训,而我外婆这样的脑梗病人需要三个亲属陪护。拒绝吃饭和喝水还是小事,吞不了药可以输液体,但输液的时候手部乱动和总想起身,然后注射头被拔掉的事情会发生,大小便失禁也时有发生,不管是外婆还是我们都无法控制它们的发生,我们只能去处理结果,换一张又一张的垫片,换一条又一条的裤子,插一次又一次的身体,这个时候,一个人的力量抱不起,总得两个人或三个人一起才行。这些体力上的消耗其实也都还好,最主要的是我们随时处在紧张的情绪中,一刻都不能松懈。


在医院住了十天后,外婆出院回家了,跟回家的还有一大箩筐的药。照顾的阵地从医院转回了家里,我工作日的白天要补课,只有在将妹妹的孩子送回家后,才有时间去看外婆。她回家来的第二天,我去看她,她躺在她的躺椅上,闭着眼睛,很没有精神。我过去喊她,她没反应,一摸她的手,发现滚烫,再摸额头,也是滚烫,赶紧喊小舅妈找了温度计来量,我的老天爷,38度多,发热了,必须要送去医院了。我在家庭群里说明了情况,与随后赶来的大舅舅一同把全身软绵绵的外婆扶上了出租车,幸好离医院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发热门诊。


到发热门诊时,正好时晚饭的点,医生不在,等了好一会儿,医生才来,测了核酸后,开了抽血化验单,然后找了一张床让外婆躺着休息。医院的空调很足,外婆的体温摸着有降了一点下来,她安静地睡了一会儿,这期间,家人们陆续赶来,大家一商量,我们几个年轻人留下,长辈们回去等消息。血检结果出来后,医生看了之前的住院记录,说可能是因为之前插尿管导致的尿路感染,需要挂消炎水。不比在医院,手里有留置针,这次输液针头是直接插血管里,手不能随便移动和弯折,对于那个状态下的外婆来说,她是不可能控制的,所以就由着我们轮流把着她的手,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输完液,体温降下来,回到家已经快十点。


那天在发热门诊,我们几个年轻人一起复盘,认为外婆发炎的主要原因是药没有好好吃。我在群里看过出院那天开的药,满满的一大堆,我看着都头疼,更不用说没有多少文化的小舅舅他们了,有极大的可能会分不清每次要吃哪些药要吃多少药。所以,那晚在小舅舅家,我就先按着医院开的药单,配了两天的药,然后考虑到从医院到家药物适应期的复杂性,就开始了每天去外婆家看顾,不间断连着近三个星期。


因为我整天都需要在外婆家,给妹妹孩子的补习课堂也顺带搬到了外婆家。最初那四五天,小舅妈请了假,我八点多过去,辅助小舅妈照顾外婆,比如量血压、测体温、喂药、帮着洗澡等,其他时间我就辅导我妹孩子功课和学习。后来小舅妈要上班,我就要赶在她七点半上班前到外婆家,然后整个白天就我跟我妹妹的孩子在外婆家,前一两周时刻注意外婆情况,后面外婆功能恢复的不错之后,就只要留意就好。


最难熬的是刚开始那一周,因为尿路发炎,外婆老想上厕所,但常常上不出,或者尿不出,或者尿一点,有时还会控制不住,裤子常常湿,我们累,她也难受,常常拒绝吃饭和吃药,我们就要耐心地哄着,一定要喂到药和吃到足够她恢复地营养。规律按时按量吃药后,发炎治好了,她不用经常往厕所跑,吃饭吃药也都主动了起来,除了语言功能恢复得比较慢以外,她的各项功能都恢复的不错,基本可以自理。


那段时间,外婆的家人们,只要有空都会来看外婆,呆一个中午、下午、或者一天。外婆的认知功能还没有恢复,大部分时候,外婆都是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你也不知道她还认不认识你,知不知道你是谁。只是,常常在一些你也意料不到的场景下,外婆会突然哭起来,小小的眼睛里充满泪水,张着嘴哭,像个孩子,越哭越伤心。每当这个时候,安慰好她之后,我总是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常常看着她会想:她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之间像小舅妈说的一样“变成了三岁的小孩儿”,让她完全忘记了过去的生活,甚至都忘了她自己是谁,我想她哭的时候,应该也是突然觉得“恐慌”吧,怎么都想不起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这么多人是谁,任谁都会害怕的吧。


“她会好吗?”,家人们常常会说起这个问题。我觉得她会好,之前大舅舅也是突发脑梗,经过一两年的恢复,现在也是正常生活和干活,所以我觉得外婆也会好。只是我的乐观并不能代表小舅舅和小舅妈他们,相比只是短期陪在身边的我,他们常年和外婆生活在一起,有自己的工作,需要谋生,相比更年轻的大舅舅,八十多岁的外婆是否也能恢复到像大舅舅那样,这对小舅舅他们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因为这涉及到很多生活的调整和变化,大家在现阶段可能并没有做好准备。


也是在这段时间,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人有很多的家人,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外婆这次生病,她这边的儿女们都非常尽心尽力照顾,大家没有争吵,比较和谐。我就在想,如果我老了的时候,我的后代和家人们也能如此这般照顾我,那我会很满足。我也理解了,为什么我的父母会忧心我还没有成家这件事情,的确,人都有脆弱、一个人搞不定,需要照顾的时候,而家人就是这样的角色。不过,等我再细想,我就觉得这完全是要看人的事情,多子女并不能保证晚年就一定有子女照顾,还是要看怎么经营好一个相互信任和支持的家庭。



◆◆八月◆◆




八月,我因为要准备下一个人生阶段的一些事情,所以只照顾到外婆到五号。这期间,爸爸和妈妈从南昌回来了一趟,爸爸主要在家趴着继续恢复眼睛,妈妈只要有空就会来外婆家看看外婆,拉着外婆下楼去溜达。起初外婆并不愿意,每次下楼的时间也不长,可能就三十多分钟,后来次数多了,每次也能有个把小时。我觉得这是很好的行为,外婆不能老呆在家里,出去有助于她的社交恢复。


临离开老家前,我帮着配好了未来一周的药,仔细计算好了复诊的时间,叮嘱了家里的年轻人要相互支持相互帮助,让家里的长辈不至于那么慌乱。八月十号到十九号,我在深圳和广州过渡,这段时期,我回到了我曾经熟悉的生活场景中,见到了很久未见的朋友们,也去看了展览,老家的一切彷佛已经过去了许久。


有一晚,躺在床上,我对朋友说:在广东的这段时间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过去几个月在老家,感觉每一天的时间都过得很漫长。听完我的话,朋友说:有可能,在家那段时间,你太累了,才会觉得时间过得慢。


现在回想,尤其是照顾外婆的那三周,包括照顾爸爸的那段时间,虽然有一些兼职工作,但毕竟不用上班,所以我其实不会很累的,那为什么还会觉得漫长呢。我想这主要来自于一种不确定性所带来的焦躁,俗语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当然期望爸爸一做完手术眼睛就立马能看见,外婆一吃药第二天一起床又能听到她说话,可是现实不是这样的,我能做的只是一天又一天的滴着药,一天又一天的喂着药督促着吃饭,没有什么其他能做的,爸爸右眼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清晰了吗?外婆正在慢慢“回来”的路上吗?这些问题只能交给时间。


我腰间盘突出疼痛的缓解也交给了时间,隔壁小区新开了游泳池,月卡超级便宜,想着蛙泳要抬头,对我的康复是有作用的,又不想浪费钱,就对自己说,每天都要去游至少45分钟,没想到除了经期和实在太累了,也游了有22天,疼痛真得缓解不少,而且还抽空教会了小舅舅的儿子游泳。



◆◆No pain, No gain◆◆




现在的我,刚刚抵达一个新的地方,即将在这里开展接下来的生活(关于这个部分,下一篇再详细展开),我的房间有桌子但还没有椅子,我把床当椅子写下了这篇文章。


四月到八月,短短不到五个月在老家的生活,在回去之前,我曾经做过各种规划,想要把这段时间怎么利用好,现在看来,基本上没有什么是按照原计划进行的,反而主题竟然是疼痛和疾病,除了我前面提到的,家中的其他亲人们也都各有各身体或精神上的疼痛,大家都在努力生活着。


除了这些,对于一个从读大学就离开老家的人来说,这几个月的经历对我而言太珍贵了,虽然有疼痛和疾病,但还有更重要的一些东西。比如,重新或者说才认识了我的家人们,他们是怎么样的人,他们的性格,他们的工作,他们的爱好,他们的忧虑等等。从前,他们对我只是一个有一个的称呼和逢年过节的寒暄,而现在他们是我超级爱干净的小舅妈,操心着家人停不下来的大舅妈,喜欢摄影养仓鼠的表弟,藏着秘密默默照顾家人的另一个表弟,喜欢游泳老爱问为什么12+游戏我不能玩的叫我表姑的九岁小屁孩......


相比我长达十年多不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五个月不算长,但这段经历,在某种程度上补上了我对于家和家人的理解,我也相信,这段经历也会让我更有勇气和信心去创造属于我的家。


最后,希望你平安健康,在这个基础上,拥有快乐和幸福!






CC BY-NC-ND 2.0

Like my work? Don't forget to support and clap, let me know that you are with me on the road of creation. Keep this enthusiasm toge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