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由曾江説起

DuncanL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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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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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演員曾江突然離世,他的演藝事業跨越幾十年,以及不同媒介,是大家熟悉的人物,令人特別惋惜。

近日演員曾江突然離世,由於他是在旅遊回港隔離期間,在酒店房間出意外,引起多方揣測,加上他的演藝事業跨越幾十年,以及不同媒介,是大家熟悉的人物,令人特別惋惜。

之後,很多人在社交媒體鋪出不少相片和訪問片段,甚至一些是近期做的,還可以宣稱可能是他人生最後一次的訪問。我看了一些,加深了自己對他的認識。我同意一位網台主持所說,曾江的訪問內容,很顯示他是一個有識之士,有他的獨有見解。他的出身和學歷現在大家應該相當清楚,亦解釋了為何他經常受僱演出荷里活電影,因為很久以前,荷里活電影已經是現場收音,念對白的要求頗高。那個時代,能勝任的華人演員,一定不多。

在自己看過的訪問中,有兩點自己覺得有特別深刻的印象,其實可能有人有提過,但沒有人真的認真去做。曾江經常強調自己是演員,不是明星,應該有不少人同樣說,但真的做到不多。他曾提到,電影製作人很多時以觀眾口味為依歸,只拍觀眾喜歡的類型電影,商業世界,本是無可厚非,但因循之下,害怕票房失敗,自建舒適區,不輕易尋求突破,久而久之,大家都江郞才盡。他特別提到,大家沒有教育觀眾,提升他們的觀賞態度和欣賞的技巧。這個其實我有聽過有人提出,不過事情真的不好辦。電影公司是商業機構,很少人會覺得有責任去做教育工作。而政府也不會在這方面投放太多資源,辦些電影節或者講座和工作坊,已是很基本。多年下來,效果有目共睹。

看看音樂,過去幾十年,很多小孩都被推去學樂器,主要鋼琴,為的是優化自己的portfolio,維持競爭優勢。很多人更會考證書,七、八、九級大有人在,即是很多人的技巧有一定水準。而在樂壇上,能創作,玩樂器的人也的確比以前更多更多元,但是受歡迎的,能打上流行榜的,又似乎來來去去差不多的東西。似乎聽眾依然停滯不前,甚至有些年長一點的,老掛在口邊的甚麼新不如舊,老是在沉醉在懷舊金曲。如果那麼多人一代一代地去學音樂,到頭來仍不能培養多一些有更高水平的聽眾,那真有點無話可說了。我想起一次,一位電台主持介紹一位新歌手,落力要求聽眾大力支持,而主要原因竟然是因為這位新人是很孝順!我是不是錯過了甚麼?

這一點其實有一些人提出過,但做的遠遠不足,而且作為一般觀眾也應該自發去自我增值,只是大部分人都認為電影音樂以及其他藝術都是消閒活動,不必太認真。如果不能改變這種心態,投放更多硬件也是徒然。當然,在近幾年本地意識抬頭,多了人捧本地電影場,卻又出現一些太過盲撐現像,甚至不容許批評,不能質疑其誠意,這種過於極端的態度,又如何提升製作人和觀眾的質素,這方面的平衡,亦可能是不進不退的原因。

另一點,他在接受母校校報訪問時,提到人要自由,和自律。自由,大家都認同,也有所求,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成長的人,自然特別嚮往自由,即使後一兩代人,以至回歸後出生的人,無論是多親政府的,甚至歪理連篇的,一急了,總會打出「我有言論自由」這張皇牌。香港人真的常將自由掛在嘴邊,雖然大家應該同意,自由不是無底線,不能為所欲為。

自律,真的比較少聽到了,如果自由是有限制的,那麼必然要學懂自律,但偏偏好像我們都忽略了。如果要簡單陳述,我會考慮「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一個人知道甚麼可以(應該)做,甚麼不可以(應該)做,那便是基本的自律了。又或者,我們經常提到日本人,例如即使沒有車,紅燈時絕不會橫過馬路;或者在左上右落的樓梯,絕不倒行。但要自律有效,還需要大部分人都有自律,因此,自律也是顧己及人。

自由和自律應該相輔相成,只有自由,可能會失控,只有自律,變得綁手綁腳,甚至只知服從而不知道為何而做。以前在中學,總有很多學會,有些是學術性,好像是學科的延續,如地理學會,物理學會。有些課餘活動性質,如結他學會,圍棋學會。甚至好像玩多過學的,如足球學會,田徑學會甚至無線電學會等等。最重要是這些學會都是由下而上組織,同學幾個人開始,找顧問老師,設計講座,準備講義,安排活動,甚至到校外的活動。校方沒有甚麼經費,也不大干涉,同學可以在下課後用課室做活動,有時會攪展覽,展示同學在學會的成績,亦有可能攪聯校活動。最重要是這一切,校方願意讓同學自己落手落腳做,從中學到的,不是書本或課堂中可以學到的。而要運作成功,很要求各人的參與和自律,而這些學會都是自由組織和參與,同學們肯定更擔當,更有責任感。

今日是否完全不同,我沒有真正體驗,不能肯定。但校方應該主宰了不少方向,由下而上的自發項目不會比以前多,況且,不要只說學校,家長們也一樣由小到大,早已替小孩一切安排妥當,如何有自主性的自由,更惶論自律了。到今天,連大學的學生會也一一被逼解散,這種環境下,還能談培育甚麽人才?因此,曾江這次的離去,尤其是環繞種種荒謬的因素,特別令人難過和傷心,痛心的是這城,正越來越差劣,看到而又敢言的人卻越來越少。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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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ncanLau岀生及成長於香港,旅居加拿大25年後回流。兩地生活文化的差異與衝擊,一邊是多元文化,一邊是中西匯集,從一邊看過去另一邊,算是多重國際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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