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痕

si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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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是一顆青澀的梅子。你在它身上留下了齒痕,那些齒痕猶自顫動。我永遠記得,永遠記得。自從學會如何愛你,我的靈魂之門就一直敞開著,任由風自四面八方吹入。實相呼喚著變異;覺知的果實已然成熟,而開啟的心門永不可能再緊閉。烈火吞噬這個世紀,山嶺森林留有烈焰肆虐的印記。風在我耳邊呼嘯,穹蒼正在暴風雪中劇烈震蕩。嚴冬的傷痕靜靜地躺著,雖已不見冰封的刀刃,卻徹夜痛苦不堪,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一行禪師)

——

我挺喜歡,在偶然間的轉角,遇到一首詩。

可我并不認為,自己能夠獲得什么。苦痛也好,利益也好,都曾是困擾我心中的謎題。即使到現在,也是如此。

莊子曾經講過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

子產和一個斷足人,都是某位道德充滿之人的徒弟,他們在一個屋檐下共同學習。

子產是鄭國的大官,所以總覺得這個斷足的家伙,沒有眼力,看不出高低尊卑。

有一天,他再也忍不住,就對這人說:你要是先走,我就停下等等;我要是先走,你也停一下,等我走后再出門;我們不要肩并肩地一起走。

這個人便講了一些道理,讓子產立即羞愧無地,幡然悔悟,才明白自己的錯誤。

關于具體的道理,我在這里就不一一引述了,但我想,如果你沒看過,不妨看看《德充符》,很有趣。

我看了之后,只是想,或許在很多時候,我連子產都不如。

當我看電影,看電視劇,看書,總是喜歡代入到主角一方,于是經常就在那些酣暢淋漓,頗為得意的勝利,得到了快活。這也是通俗藝術贏得大眾的神奇魅力所在,我對這些創造出這樣迷人故事的作者,保持尊敬。但小說的作者,并不總是希望讀者會主動代入,他們往往還會利用這一點,狠狠地給了讀者“一家伙”,讓我們撫著臉,感到一陣陣的火辣。

一個戰無不勝的主角,并不一定是戰無不勝的能力,反而是那些勝利后的悲哀和遲疑,才讓我感受到一個英雄的孤獨。

莊子在文中說,人間世好像后羿的靶場,每一個靈魂都在利箭的射程之內,被斷足的人,就是被射中了,不是因為他真做錯了什么;像子產這樣安然無恙富貴得意,無非是偶然沒中而已,并不是子產本人做對了什么。

人人都有自己說不出的苦,如果有人到現在也一點感受不到苦痛,也只是命運偶然的遺漏,而非是這世間沒有苦來過。

這份苦痛也不該被比較,似乎因為有了更苦痛的人,我們的苦就不該被說出一樣。

但這份清醒,并不意味著我們要在抱怨和后悔中,就這樣只盯著自己心內的苦痛。苦不是終極,更非是推脫的理由,苦是一種不能輕易擺脫的指引,它讓我們去深深思索,不斷尋找,希望能夠得到一種關于苦,關于如何去除苦的方法。

一切追問心靈,而不是追求現世財富的思考,最后都將得出一種答案,來給出繼續向何處去的解釋。

我是這樣慢慢讀了挺多,有的人說得很對,也有人說得很糟,但每個人所要解決的,都是自己身處世界的苦痛。是這樣的,你沒辦法讓另一個世紀的人,來為你量身制定,給出足夠具體的教導。你的師傅,永遠都在世間。如果一輩子都找不到,那就以書為指引,慢慢傾聽自己內心的回答。就像餓了,就要找到能填飽肚子的食物,一開始,你并不知道這食物是什么,在加德滿都的市場,你不會找到加拿大小鎮上的一道菜品。但對于什么能吃,什么好吃,什么是解決饑餓的食物,你總會有答案。

想要跨越地獄,去往天堂的人,不該因為沒有地獄,就創造地獄,才跨過去往天堂。

苦痛存在的本身,并不是一種選擇;所以選擇苦痛,也不會帶我們到達平靜和歡樂。我們終究是為了自己的苦,才去尋找解決苦的辦法。

觀察它,感受它,最終我們會在呼吸中,聽見那苦便是我們自己。

我們不是愛那苦的結果,而是憐惜那在進行中的苦,一個個連續的自己。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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