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在日本

5 月 14 日

還記得在愛爾蘭居留期間，曾到過三間中個餐館，其中兩間在首都都柏林的市中心，但味道一般。至於日本料理，只試過一次：以蔬菜弄的手卷。那一年，是2009年。

同年，有一本書在西歐世界出版：一位英國美食記者，帶著他的妻子與兩個小孩，到日本100天。他們的美食旅程，北至北海道，南達沖繩。這本書剛有中文翻譯本，名為《食在日本》，作者麥克·布斯。

作者曾在法國著名的巴黎藍帶廚藝學校學藝，認識了一位日本廚師。這位日本廚師在作者的眼中是怪怪的。這位作者與日本廚師在某一次他們的聚會中，作者收到一本講述日本料理的書籍：由辻靜雄與好友共同著作的”Japanese Cooking: A Simple Art”，這本書向西方介紹日本料理，深深吸引作者，讓作者忽發奇想，與家人一同遊日本。就這樣，作者一家開始100天日本美食之旅。

身邊友人一看我拿這本書，再看書名，覺得很吸引，想必有很多照片。怎知一打開，全是文字，一張照片也沒有。其實作者本身只是介紹食物本身，配料如醬油、清酒、山葵，還一些日本料理界的名人，圖片實在不太重要。

這書在2009年出版，估計作者一家在2007年期間去日本（何以那麼肯定？稍後講述）。所以身處2024年的我，回頭看這段時間日本料理改變，甚為有趣。比如清酒一篇，作者在文中提及，日本人不像西歐人般，認真思考清酒與食物的配搭。另一方面，作者引述他朋友的意見：

⋯⋯「日本消費者認為滿酒很老派。此外，清酒有個習俗就是不能幫自己倒酒，同桌的人必須代勞。我覺得問題就出在公司濫用這個不成文規矩，因為上司不斷倒酒，菜鳥只能喝到吐。對某些人而言，清酒有這種聯想。」⋯⋯（頁168）

排除那些片面言論，日本清酒的確曾被市場視為老派，只有年長人士才喝。只是，當年面對的危機，今日已經不再。2009年那時段，清酒隨著壽司打進美國市場。去世的前日本偏閣總理大臣安倍晉三向當時仍是美國總統奧巴馬，送上日本清酒獺祭後，日本清酒終於登上外國國宴舞台。而日本奧運期間，日本酒商亦努力推廣清酒，更漸漸發展清酒與食物配搭。

另一個看到的變遷是作者描述他看SMAP×SMAP ［註1］的錄影情節。我讀那時有點錯愕，因為SMAP已解散多年，心想為何還SMAPxSMAP節目？後來得悉英文版出版時間，再回想作者在後台中看到他們四位「大廚」，煮出回應嘉賓「那道菜」——可以是一種食物，可以是一種心情，我能猜想他當刻覺得奇怪但又感有趣。

這本書從來不缺笑料，畢竟一家人進入異文化，總有很多不理解，何況帶著兩位小朋友。兩位揀飲擇食，且永遠坐不定的小朋友，總令父母頭痛，比如他們進到京都的庭園。京都庭園環境靜謐，是要讓人將繁亂的心平靜下來。那些白砂是水的意象，園藝師會用耙來造出不同的水紋，而不同的水紋都有其意境。作者的小孩，大概太活潑，結果走到「水」中。作者自然大為緊張，最後要動用到殺手鐧——不准看「寶可夢」，小朋友才停下來。作者其實可以抽起這段不收錄在書中，大概他也不介意用「另類方式」介紹日本文化。

另一則笑料一定是作者嘗過新鮮山葵後，決心要買磨山葵的鯊魚皮木板。作者到廚具街逛，但因為言語不通，弄了半天才買到這工具。可笑的是，得物無所用，因為當時歐洲根本沒聽過山葵這植物，最後又被他的日本朋友恥笑。但對我而言，我被他所描述的廚具街吸引，特別那刀具店。曾閱讀一本書，日本戰敗後，盟軍總司令禁止鑄造武士刀，所以鍛刀工坊只能改為鑄造工具。每次走到日式百貨公司的刀具部，我都會被一把一把的刀具吸引。盼望下次能到這樣的刀具店，選購一把廚刀。

這書最後一篇文章，是整書的壓軸：到一間只有八個位，需要熟人介紹才能一嘗的餐廳。事緣作者到關東的料理學校訪問校長，言談間得悉有這間「神秘」餐廳，厚面皮請校長帶他品嘗，最終他得嘗所願。一間由兩夫婦打理的餐廳「壬生」，每一餐都是當造並新鮮食材，每天的菜單不一樣，沒有重覆。能想像廚師石田廣義先生有多理解每一項食材，並將每一道菜化食藝術品。作者在這篇結尾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