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
IPFS
我究竟想講什麼?極權臨近,這時才珍惜口講我心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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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講和寫是絕不同的活動。講話、對話有彈性、即時。精神難以集中的今日,講下講下好容易離題。講嘢係須要有觀眾才成立的。没有人接收,自說自話,聲音就如水過鴨背。
寫作是不同的活動,除了習慣使我們下筆打字通常比較嚴謹,寫作更是投向未來的活動。讀者不可能是共時同地,而一定要文字達到某程度完成時才可能出現。是以寫作本身就帶有點神聖性,它必然面向未來者,活動一旦完成,就可以讀,只要有人讀,就是永恆的。
即使在相片流行的年代,文字的神聖仍不減。既然文字有一寫下就是永恆的特質,無論是私密或是公開的寫作,都可以是汗青,也可以是罪證。即使私密如日記,寫下的一刻,就在等待被閱讀的一刻。
卑微的字詞都潛藏了永恆的力量。無怪乎極權都畏懼書和文字。亦唯有在極權國度,才會有瘋狂改寫往昔的舉惜。它不能接受:任何人一旦回望過去留下的文字,裏面承載的,都比極權長久。《1984》裏真理部忙碌的工作,就是根據「最新的真相」,誰做主誰不見了,不停改寫過住的書冊報紙。
極權不停改寫往昔留下的文字。改寫,即時update,直到文字只如獨說自話般剩下即時性,直到文字失去它永恆神聖,直到讀和聽變成同一活動,寫作失去意義,人們失去寫的能力只能講幾刻鐘的話。昆德拉夢見公園裏數隻駝鳥,衝着來,呱呱叫,全都在呱呱叫,都熱切地昐望有他聽牠說話。而他夢裹只聽得噪音。
在Matters區塊鏈寫下的永遠不能改變。在極權中,這就是罪證。一寫下,字字都感到生命被極權壓縮。但唯有如此,才確定到和抗爭者同在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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