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週記.六二
IPFS
沒有想像中的那樣。
身體裏有種騷動,躲在肋間餘蔭下拍打著鼓皮,麻鷺梭行追擊著什麼,踩著忍者步伐穿弋林間,一切都比心搏還要輕一點。
七點的天空還留有殘光,雲層間狹幅收斂成曜變的前奏。路上遇到三家柴犬,吐著薄舌露出苦笑,每到夏季總叫人擔憂。超過千人在麥加的旅途被熱浪沒頂,沙烏地阿拉伯衛生首長說是因為沒有獲得朝聖許可,意思是如果不在管制配發的員額內,每天平均頂著50度的高溫行走15公里,發生什麼事只能自求多福。為信仰犧牲的現代性形式。唯有不分國籍這件事算得上公平。
澳洲動物園宣布了不再提供讓人抱抱無尾熊的體驗。據說昆士蘭政府還訂立了勞動條款,無尾熊的每日工時上限為30分鐘,最多連上3天班就得休1天,每週總工時不得超過180分鐘,以及育兒中的母熊不得排班。大概只有人類會將長期壓力當作什麼進步的動力吧。對於獨居夜行的無尾熊來說,這些法規不知究竟約束了什麼,又保障了什麼(雙倍的尤加利葉嗎)。
想起有年旅行至西安聽到的故事。最初發掘兵馬俑的農民只為打井,當成古神像裝飾杵在家屋廊簷下,後來被識者輾轉得知,自此家喻戶曉。國家特別請人教不識字的農民寫自己的姓名,往後坐在博物館裡簽書便成了後半生的職業。一本又一本的秦俑發現人楊某某,一張又一張與名人政要遊客的合照,據說老年時視力因為太頻繁的閃光燈而衰退近盲。
那趟旅行終究沒見著老先生,雖然森羅隊列在如同大體育館裏的兵陣的確壯觀,但腦海惦記的總是那個故事。
非法的朝聖,合法的虐待。無名的逝去,留名的餘生。
世界,也許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吧。
20240706的跑步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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