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囉書窩｜從此不再煩惱

■ 書名

從此不再煩惱：在充滿戰爭、疾病和焦慮的混亂時代尋找寧靜之道

■ 觀點

無動於衷

無動於衷：斯多葛學派認為事物本身沒有任何內在價值，是我們的感官賦與其不同的品質，因此要對事物抱持無好壞的態度。

斯多葛學派認為品格、美德和理性思維，才是你應該竭力培養和保護的東西，而身體出狀況，或突然一無所有，則是可以無動於衷的事（也就是說，擁有健康財富固然不錯，但最終還是應該可有可無）。

關於健康

由於健康不是我們全然能控制的，也不是培養品德的必要條件，因此斯多葛學派將之歸類於可有可無的事。斯多葛學派認為，只要我們的品德完好無損，身體的健康就變得次要了。我必須承認這是一個重要觀點，別忘了，愛比克泰德瘸了一條腿。

斯多葛學派反而認為，把你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健康）都當成是借來的，總有一天它們會被收回去，那麼在失去時，便不會驚訝、痛苦，而平靜的心也能波瀾不興。

我們的社會並不支持大家對健康、聲譽或財務無動於衷。事實恰恰相反；我們整個生活導向，不僅是為了建立這些高塔（健康、財富和地位的巨塔），還要極盡保護之能事。我們的一生圍繞在這些事物上，失去它們，幾乎等同畢生心血付諸東流。

無動於衷是什麼狀態？看起來就像是輕輕握住韁繩，也就是說，不要過於緊揪住金錢、名聲和（如果你很幸運的話）你的美貌，而是在擁有它們時感到高興，且在失去時安之若素。這也表示你得練習負面想像——想像失去一切，從零開始。

澄靜之心「ataraxia」

對斯多葛學派來說，寧靜是至高無上的狀態。他們名之為「ataraxia」，意思是「因憂懼不著於心，而極為平靜的清醒狀態」，「eudaimonia」的意思則是「泰然自若」（或字面意思為「沒有精神上的困擾」）。

澄靜之心不像「快樂」或「興奮」那樣有明確定義的狀態。古希臘哲學家認為，那是一種安寧的「休憩」狀態，饒是如此，卻令人心嚮往之。希臘哲學家皮浪相信，人類天生擁有這種心境，但很容易丟失。就像健康無病的身體，會處於恆定狀態，而澄靜之心則是心靈未受到擾亂。

古希臘哲學家，如伊比鳩魯、斯多葛學派和懷疑論者「教導我們，幸福並非明確定義的狀態，它是一個消極定義的詞。換句話說，幸福『不會受到影響』，或帶有任何強烈的情緒——古希臘人對此十足著迷。」

作者對斯多葛學派的反思

我認為斯多葛學派對於理性的運用，確實有助於減輕欲望所帶來的痛苦，卻無法完全根除。人類太複雜了，夢想、奇怪的衝動、直覺、口誤、難以解釋的行為，在在指出在我們的意識之下，有個活絡的區域在抵抗理性的運作。

避免受苦

斯多葛學派其實並不反對享樂，只是反對不必要的受苦罷了。情況容許的話，他們會盡量避免受苦。

關於生命

塞內卡和馬可．奧理略都曾寫過，那些活著，卻不懂生活的人，是在糟蹋生命。他們工作過度、追逐金錢、名氣，或表現得好像有很多生命能夠揮霍，所以不懂珍惜眼下的生活。這些人有可能活到九十歲，但斯多葛學派認為，與其老而不死地活到九十歲，還不如轟轟烈烈，身懷美德地活二十五年就好。「多虧有死亡，我才懂得珍惜生命。能在對的時間死去，是多麼棒的恩典，有多少人因為活太久而受到傷害。」塞內卡寫道。

■ 解方

適應簡樸生活

古斯多葛學派的技巧：那就是，藉由定期過清貧的日子，讓自己習慣更簡樸的不同生活。

清心寡欲

愛比克泰德有句名言，財富不是涵蓋在豐厚的財產中，而是在於清心寡欲的心態裡。他還說：「哲學的本質是一種盡可能不仰賴外在因素，而取得個人幸福的生活方式。」十足的反資本主義。

不要比較

比較有兩種方向，兩種都不好。例如，你拿自己跟薪水比你高的朋友相比，你會覺得自己挺差。但如果你把自己與境況差的人相比，例如最近剛失業的朋友，你會因此沾沾自喜，這是踩在別人痛處上的自得。

我們處在新自由主義的衰落期，攀比之心受到鼓勵（以及隨之而來的彼此分隔），甚至被視為正常。

停止期盼，便能放下恐懼

期盼和恐懼是硬幣的兩面。你若有所希望，必然會害怕希望無法實現。

寧靜之心的代價就是放棄希望。對於重視寧靜的斯多葛學派人士來說，他們更願意支付這項代價。

如果癌症與每日抽兩包菸有密切關連，那麼斯多葛學派會預期遲早有一天罹癌。理性告訴他，這是必然。他照樣點菸，但不會希望自己能避掉統計資料，而是直視現實，預期自己不會是幸運的那一方。他會基於現實做出決定，而這個現實有可能是，「我喜歡抽菸，多過時時維護健康。」

「停止期盼，便能放下恐懼。」平靜取代了期盼和恐懼。

放棄希望還有另一個很好的理由。當你把期盼從生活中剔除後，也等於消除了它的對立面：無望。這真的是人類最糟的情緒之一，沒有比無望更慘的了。

■ 評論

本書介紹了我喜愛的斯多葛哲學。雖然內容略顯鬆散，但仍點出了在當代實踐斯多葛哲學可能遇到的問題。例如，我個人確實認為健康與生命是可以量化衡量的：若我選擇以甜食提升心理滿意度，我會同時認可這是以身體健康作為代價，對於衡量死期亦是。

書中提到了史托克戴爾（James Stockdale）的故事，這與意義治療學派的弗蘭克（Viktor Frankl）形成了某種張力，似乎展現出「寧死不屈」與「寧屈不死」的張力，也讓我聯想到之前提出的問題——如果弗蘭克面對出賣國家與自身生命之間的抉擇，他會選擇自殺還是活下去？

此外，本書也涉及了《選擇經濟學》中提出的「適應、期望、比較」這一框架。在書中，這三者皆有提及，例如透過知足來延緩享樂適應，以及避免與他人比較，而本書著墨較多的是對「期盼」的討論。

書中指出，快樂來自於對物品的期待，而非實際擁有物品。放棄期盼，部分原因是為了讓自己更能踏實地活在當下，而不至於沉溺於對未來的憂懼與幻想。當一個人懷抱期盼時，內心便難以真正安定，因為將幸福寄託在不可控的事物上，往往容易帶來極大的失望。

簡而言之，「不期不待，不受傷害」。在《正面思考的假象》中提到：「『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的概念，被稱為防衛性悲觀（defensive pessimism）。」由此可見，斯多葛哲學確實與防衛性悲觀有所關聯。對於重視內心寧靜的斯多葛學派而言，他們願意為此付出「放棄希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