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340 門與空間（四）

弦靜的聲音……竟然不單單在靜璇思域的私密角落裡響起，而是……

「我不知道她在哪，也感受不到我們以外的同類……」

丁東與他的爸爸，同時能夠聽見弦靜的說話！

「挺神奇的！」丁乙不由得驚喜，說：「妳們都活著，實在太好了！」

「丁叔叔。」弦靜的聲音，似乎有點怯生生的。

「我明白。」丁乙不知聽出了些甚麼，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笑說：「我家這個小子，已無所缺。」

「我也明白。」丁東聳聳肩說：「但我有點好奇……有點擔心……」

「不會。」弦靜隨即就給予回應。

靜璇自然清楚明白丁家兩父子跟她的另一個自己在打甚麼啞謎了，所以也就一逕的笑，也不接話。

「我擔心……就這麼好笑嗎？」丁東撇撇嘴的，搶過爸爸的香煙，狠狠的抽了一口。

「我們是同一個人，某程度上卻是相反的。」弦靜的聲音，強調了「相反」二字。

「恨？」丁東稍稍愕然。「所以，之前擔心的其實不存在？」

相比起兩個人同樣的待在自己身邊，似乎被其中一個恨上，反而是好事也說不定。丁東瞄了瞄靜璇，看見的卻是她似笑非笑的迎上他的目光……

「愛與恨，應該是同一樣情感的兩面。沒有愛，就沒有恨呢。」弦靜收起惡作劇似的語氣，笑說：「兩個我之間的相反，更像鏡面。不是有說，相愛的兩個人，就像照鏡嗎？彼此從對方身上，都會照出自己的模樣。情感真正的相反，大概就是這樣子。」

「提昇到這種層次，我答不上話。」丁東難得主動自認無知。

「其實我也不懂。」靜璇失笑。

「愛他的相反，自然是自愛了。」丁乙哈哈大笑的說：「相比起喜歡你這臭小子，她喜歡的是另一個自己。那我大概可以想像到，章家在章曉晴身上引證，大概失敗了。」

「明明也是我，我卻不懂。」靜璇不由得苦笑。

「這是因為，相反的情感，在我，而不在妳呢。」弦靜說：「不過妳的擔心，我雖感受不到，卻能夠知道。一直沒有機會讓妳知道，是因為丁叔叔說及曉晴之前，我還無法把這種情感具體的理出來。」

「我知道。」靜璇望向丁東的眼神，回復柔和，淡淡的笑說：「相比起曉晴，我們幸運得多。」

丁東把香煙還給爸爸，來到靜璇身邊，握緊她的手。默然，沒有說話，卻把溫度從相握的手，傳到靜璇的心坎裡去。

弦靜的聲音再沒有響起。

一時之間，這想像出來的「丁宅」靜了下來，誰都沒有先說甚麼。

直到，丁乙把剛才靜璇為他準備的其中一瓶啤酒給喝光了之後……

「若章曉晴的『相反』跟弦靜是一樣的話，那章家有難了。」丁乙吁了口氣，說：「而且，曉晴一直也被記憶，她的一切不曾被遺忘。那個人肯定不會放過章家。」

「連在橋也說過，當年他離開墨爾本之前，便知道韋雪靈當時正在跟他做著同一樣的事。後來，李清橋那個慘淡結局背後，似乎也有韋雪靈的身影。」丁東也取了一瓶啤酒，呼嚕呼嚕的喝了大大的一口。

彷彿，找到了藉口，跟爸爸盡情的來一場對酒當歌……

「韋雪靈就是曉晴的另一半。」靜璇坐到丁乙身邊，見他稍有疑惑，幫忙解說。

「如果另一個章曉晴已經逃離章家，很有可能會找這個韋雪靈。甚至，在你們的現實中，都已經過了那些年，他們可能已找到彼此。」丁乙笑了起來，而且笑得蠻開懷的，彷彿已看見章家的結局。

「爸，你跟章家也有故事？」靜璇有點猶豫，始終還是問了。

「他們對待生命的態度，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也是這個原因，他們跟洋禾醫院才會背對背的愈走愈遠。」丁乙舉起手，輕輕的撫拍靜璇的腦袋，柔聲說：「不過，還得跟他們道一聲謝，讓妳誕生。」

「這應該是他該說的台詞。」靜璇甜甜一笑。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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