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東西》是他,是你,是我
「我們必須工作,我們必須賺錢。但比這更重要的是,貝拉,我們必須體驗一切。不僅僅是美好的事物,還有屈辱、恐懼與悲傷。這使我們完整,貝拉,讓我們成為有內涵的人。而不是輕浮、未受觸動的孩子。然後我們才能了解這個世界,當我們了解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是我們的。」
而,你,了解這個世界嗎?
那,你,是一個有完整自我的人嗎?
電影《可憐的東西》背景在英國19世紀維多利亞時代晚期,一名為了逃避丈夫虐待而跳橋的女子,在瘋狂外科醫生與科學家(上帝)幾經嘗試,把女子腹中胎兒的腦袋移植過去而神奇復活。只是這位女子(醫生取名為貝拉)不再有之前的記憶,心智以嬰兒的狀態重新發展。從此,貝拉開始一場理解世界的旅程,旅程有點放蕩、有點混亂,但貝拉也越來越了解世界、越來越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其中說起電影裡旅程有點放蕩、有點混亂,那「慾望與性」的荒謬,也不斷擊打著我。
「慾望與性」的荒謬,起因於人類仍是動物,受制於本能的「慾望」,追求安逸與快樂。而「性」在某種程度來說,是最低成本的快樂來源,得到快樂不需要額外付出成本(孩子的事以後才算)。性快感的體驗又非常純粹,不像吃美食、做運動,理論上沒有體驗門檻(生理問題是體驗本身的例外)。
所以貝拉的性與愛貫穿了整部電影,投射了人類原始、直覺的本能。
但荒謬在於,人類為什麼沒有不再沈浸於性愛呢?為什麼簡單獲得快樂的方法,現實裡的我們卻不提倡?說不定可以減少社會成本的花費(像是減少想抽煙的焦慮)?原因我會說這就是道德給的框架,既定義了風序良俗,也定義了社會運行的樣子。熱愛性愛的人是社會的異類,必須被譴責。
這引出下一個問題:為什麼社會要如此定義?
看著《可憐的東西》,貝拉在不同場景裡不斷著性愛,還賦予探索的意義於每一段性愛。衝擊的畫面,衝擊著我的靈魂,質問著為什麼社會要如此定義,性愛可恥,還為此譴責?明明這是屬於個人的事情,沒有影響了誰,更沒有傷害了誰。
你,了解這個世界嗎?能給一個解釋嗎?
我,想著《貨幣的歷史》、《人類大命運》這些梳理真相的書,得到一個大膽的串連:道德是當權者的一種奴役手段,為的是要讓人更好管理,以便最大化提升生產力。有了「道德」的框架,人們接受勤勉是值得鼓勵的特質,而花太多時間追求快樂則毫無意義。所以,好好工作吧,創造更多的糧食、生產更多的布匹。
不過貝拉的故事告訴我們:生活若沒有選擇的自由,將毫無意義。
對每個人類個體而言,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與意義(不然你就是生產線上的一顆螺絲釘,如此而已)。人類服從社會風序良俗的規則,其實是已經麻木的證明,一如在《一九八四》、《美麗新世界》下的人們,我們也是活在了被控制的世界。
被控制的我們,該怎麼變得有完整自我的人呢?
或許答案就是瘋狂外科醫生與科學家對貝拉說的:「我們必須工作,我們必須賺錢。但比這更重要的是,貝拉,我們必須體驗一切。不僅僅是美好的事物,還有屈辱、恐懼與悲傷。這使我們完整,貝拉,讓我們成為有內涵的人。而不是輕浮、未受觸動的孩子。然後我們才能了解這個世界,當我們了解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是我們的。」
不要害怕體驗這個世界,以慾望之名,感受世界的美好、善良、邪惡、愚昧。
再吞食這些美好、善良、邪惡、愚昧,慢慢消化。這過程,就算被冠上淫亂之名又如何?不傷害他人的前提下,聽著更多靈魂的故事,交融著彼此的快樂;被冠上狂妄之名更無不可,這是在嘲笑那些習慣麻木的人,他們害怕過去的習慣會被推翻,要重新適應生活。
但真、善、美並不神秘,它們是生活中最常見、最明顯、最重要的事實,就像陽光、空氣和麵包一樣。
不過毫無節制的性愛,也確實不值得鼓勵。人類不該是野獸,失去判斷能力的被本能慾望給裹脅。我想說的是可憐的東西,說的不是偏離世俗定義而被社會孤立的人們,是不敢體驗世界的他、你、我,那些被蒙蔽卻沾沾自喜的靈魂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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