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284 不聰明

「會去想『人世間、神域仙界、陰槽冥府』的，他大概還沒來亂流改造過。又或者喝了孟婆湯，甚麼也記不得了。而且，感覺上，似乎不怎麼聰明……」丁東彷彿刻意要刺激殷別一樣，儘把那「辰」說得一無事處。

「確實，他的思想，很沒有效率。不過，這方面，他蠻像守護神的。」殷別的聲音，始終帶著笑意，根本與負面情緒絕緣。

又一次，丁東見識到了沒有情感，又或是絕對專注於單一情感，卻無視其他的一切，那是怎麼樣的情況……

沒有負面的情緒與感受。那是因為，懷抱著希望。

這是殷別經歷了以萬年計的歲月，才能掌握手中的希望。然而……

假如，希望逆轉成為絕望，那麼，沒有的，就是正面的感受、正面的情緒了。這是絕對的極端，由於沒有其他雜質，純粹得已把任何相對性都給排除掉了，沒有可以比較的餘地，所以在兩個極端之間，連一點沙石都不會，也不容許存在。

非白，即黑。

甚至，為了維持那極為難得的希望，任何其他一切，只要有可能阻礙的，都會毫不猶豫的輾碎！那份看來絕對的正面，本身便隱藏著難以預料的負面。矛盾，原來不是意外，也不是偶然，而是一體兩面的共生……

丁東自然感受到靜璇在體驗過殷別的故事後，有著怎麼樣的情緒。

沒有誰會在親眼看見，甚至親身體會過那樣的事之後，會無動於衷。哪怕凡事都先動腦子的丁東，都無法不動容。

同情，然後想要為那故事裡的主人翁做些甚麼……

然而，那份同情、感到故事主人翁異常可憐，背後卻極為可怕！

「你想到的可怕，我經歷過了，而且很久很久。」

換成現實的時空，那就是三萬年，當然算是久了……

「不怪你。而且，你怎麼想，對我都不會有太大影響呢。」殷別的聲音，依然開朗。

偽裝的木然背後，是回憶中的痛苦；留下來的悲傷，在經歷悠長歲月的尋覓之後，轉化成最難以被動搖的希望。透過丁茜，送達丁東與靜璇，殷別每句說話、當中所用的語氣與態度，都在於極短的時間內，展現出她經歷了太久的心情變化。

對靜璇來說，感染力不容置疑。

丁東看來，如果這是一場對決，他已敗陣。

情感……也可以拿來這樣玩的嗎？丁東一陣氣餒……

「你又想多了。這只是比較有效率而已。就算是你們，其實本能上都會這樣呢！讓自己受到認同，是人類的基本意願，幾乎無論做甚麼說甚麼，都是以此為大前提。幾乎沒有相反的。」殷別的笑意，沒有再擴大，似乎擔心引來反效果，反而收歛起來，「倒是你，真的很有趣。這些在你們來說，應該都是不自覺發生的事，你卻想得那麼的仔細。」

「不一樣呀！妳又不是人。」丁東實在有點無奈。

「明明是你，用對人的思考來分析我呢！」

對呀！不是說幾乎沒有欲求的衪們，根本沒有對人類有任何想法的可能嗎？

對，但也不對，殷別不一樣。她確實擁有情感與欲望，而且比任何存在過的人都更要濃烈。只是，那當中充滿著的是依戀與希望，讓人錯覺無害，甚至不知不覺激發了移情作用。她可能比人，更像人！

「知道了。反正妳給我的觀感是甚麼，都不會影響往後的事。」

因為，殷別跟丁東，目標根本一致。

鏡鑰……鑰匙……

丁東很想狠狠的抽根煙。

然後，他似乎真的能感受到自己的唇角，叼起了一根煙！

如何發生，又是怎麼樣的原理，他這一刻都不再想了，只是狠狠的，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帶點刺激感的微妙暖流，瞬間流遍了全身，縱然此刻的他明明沒有對身體的掌控，身體也不可能把反饋回傳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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