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史學加000057《史記》卷三〈殷本紀〉19

鱷魚把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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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怨望而諸侯有畔者,於是紂乃重刑辟,有炮格之法。以西伯昌、九侯、鄂侯為三公。九侯有好女,入之紂。九侯女不喜淫,紂怒,殺之,而醢九侯。鄂侯爭之彊,辨之疾,并脯鄂侯。西伯昌聞之,竊嘆。崇侯虎知之,以告紂,紂囚西伯羑里。西伯之臣閎夭之徒,求美女奇物善馬以獻紂,紂乃赦西伯。西伯出而獻洛西之地,以請除炮格之刑。紂乃許之,賜弓矢斧鉞,使得征伐,為西伯。而用費中為政。費中善諛,好利,殷人弗親。紂又用惡來。惡來善毀讒,諸侯以此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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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文章中,那位驕傲自大、行徑誇張的紂王,終於導致人民的怨恨與部分諸侯的反叛(百姓怨望而諸侯有畔者)。結果,紂王面對這些不滿者,選擇用加重刑罰來因應(於是紂乃重刑辟),甚至用一種名叫「炮格」的酷刑(有炮格之法)。

至於什麼是「炮格之法」,從字面上來看,應該是用燒紅的鐵來灼燙人體。但如果根據比司馬遷晚一點的劉向所寫的《列女傳》來看,所謂的「炮格」,又稱「炮烙」,是一種把酷刑娛樂化的刑罰。方法是將銅柱橫放後,在上面塗油,底下燒炭(膏銅柱,加之炭),接著命令有罪的人在上面行走(令有罪者行其上),紂王就與大夥一起看著受刑者因為滑落炭中活活燒死的慘狀(輒墮炭中)。

至於是否如此,雖然我認為應該是劉向的加油添醋,但因為符合紂王殘忍、愛玩的形象,所以即使想幫他辯駁,似乎也很難多說什麼‧

言歸正傳,除了上述的酷刑外,紂王也任用西伯昌、九侯、鄂侯為三公。其中,九侯有個美麗的女兒(九侯有好女),獻給了紂(入之紂),但這位女子並不喜歡紂王的荒淫(九侯女不喜淫),導致紂王大怒,不只殺了九侯女,同時把九侯施以醢(ㄏㄞˇ)刑,也就是一種把人剁成肉醬的刑罰。三公中的另一位─鄂侯則極力強諫紂王(鄂侯爭之彊),雙方為此爭辯激烈(辨之疾),最後鄂侯也遭到脯(ㄈㄨˇ)刑,也就是一種把人製成肉乾的刑罰。僅剩的最後一位三公─西伯昌聞見此事,暗暗歎息(西伯昌聞之,竊嘆)。崇侯虎得知西伯昌的嘆息舉動後,便向紂王告發(崇侯虎知之,以告紂),紂王就把西伯囚禁在羑(一ㄡˇ)里。西伯的幕僚閎夭等人,找來美女、奇物和駿馬等獻給這位愛玩的紂王(西伯之臣閎夭之徒,求美女奇物善馬以獻紂),紂王才釋放了西伯。

西伯出獄後,主動向紂王獻出周民族的地盤,位於洛水以西一帶的土地(西伯出而獻洛西之地),請求廢除炮格的酷刑(以請除炮格之刑)。面對西伯昌如此示好下,紂王便把西伯昌看成自己人,一來答應廢除炮格的提議,二來賜給他弓箭與大斧(紂乃許之,賜弓矢斧鉞),象徵賜予西伯昌征伐其他諸侯的權力(使得征伐)。如此西伯昌就成了商王朝西部地區的諸侯之長,這也就是「西伯」這個封號的由來。

最後,司馬遷筆下的紂王,還任用一位名叫「費中」的人來管理國家政事(而用費中為政)。然而,這位費中卻是個善於阿諛、貪圖財利的人。因此,各地諸侯並對商王朝的統治更加排斥(費中善諛,好利,殷人弗親)。另外,紂王也任用一位名叫「惡來」的大臣,這位惡來善於譭謗、喜進讒言下,諸侯因此更加疏遠商王朝(惡來善毀讒,諸侯以此益疏)。

總結這一段段落,紂王不只殘忍、愛玩,殘殺勸諫的大臣,還任用小人為政。面對這種局面,西伯昌選擇賄賂得以保命,甚至還因此獲得權力。這段故事讓今日的我們體會到政治的複雜,以及偶爾妥協的智慧。讀到這裡時,心中突然浮出一個想法:如果這段歷史是由司馬光來寫的話,真不知道保守的司馬光會如何批評向殘暴妥協的西伯昌,也就是後來的周文王?部分學者之所以不喜歡《史記》,就是認為司馬遷沒有一個固定的思想體系來貫穿全書,但這點卻也是我喜歡司馬遷的緣故。

以上,就是這兩段史料給我的小小收穫。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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