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目影像」 啟發想像 曾國祥:盼為香港電影傳承出一分力
文|虛詞編輯部
自2021年由文藝復興基金會開展的「奪目影像」項目,不只是一個培育新導演的計劃,更希望可以打破類型、長度、主題和製作階段的限制,從創作到製作以至發行等方面探索各種新的可能性。尤其是在「鮮浪潮」被削資的今天,對於想加入電影行業的年輕一代來說,這個項目便顯得更為難得,因為它雖立足香港卻面向世界,盼能把本地的創意,通過影像語言連結國際。曾參與拍攝Netfelix版《三體》的導演曾國祥,會擔任今屆的宣傳大使和競賽評審;早已衝出國際的他,仍不忘初心,期望能跟大家分享自己的經驗,繼續啟發電影想像。因為他相信:「每個人都有說故事的權利,不管是自己的別人的,或是這座城市的,只要我們活著就一定有不少動人的故事可以書寫,或是把它影像化出來。而香港從來都是一個充滿了故事的地方,只等待我們去發現。」
嘗試為香港連結國際
曾國祥從小就愛看電影。對於他來說,電影就像是一道「如意門」,這道門背後存在著一個又一個異世界,講述著一個又一個不同的故事,每次打開這道門都會有驚喜。所以他長大後便投身電影行業,嘗試親身創造屬於自己的「如意門」。「電影真的很奇妙,每道門背後都是我平常接觸不到的人和事,甚至可以經歷一個年代,讓我從中窺探到人們的生活痕跡和片段。所以,我至今仍然很享受不斷打開這些門,每次看到我想看的,或是講到我想講的故事,都會感到很興奮,很想跟別人分享。」從演員開始,到自己執導,也從香港出發到中國尋找更多的資源和題材,多年的經驗讓他創作的「門」愈見成熟。早年的《七月與安生》已備受各界肯定,《少年的你》更屢獲殊榮,但似乎仍未滿足到曾國祥對於電影的渴求和想像,於是他去了美國參與《三體》的導演工作,把他的如意門再次升LV擴展到海外去。
「我覺得做電影的人其實都很相似,都是好鍾意這一行的人。但當然大家所講的故事內容,以及針對的歡眾群等方向,就會有很大的差異。講一個中國的故事,跟講一個香港的故事,已經會有很大的分別,更何況是美國?」在製作上,外國也會有更長的時間去籌備,因為他們相信拍攝是一門手工藝,需要花很多時間和心機去製作,相反香港就追求快狠準之外還要平。「一開始真的有點不習慣,我們平時一開戲就斷六親的,但外國的工作卻很人性化,一星期只拍五天,每天工作最多十小時,不准你加班。所以每天去到片場,見到個個都好精神。但要說不好的話,就是欠缺彈性,有時真的只要再多兩小時就可以拍完這場戲,但他們都不會給你拍,因為大家都要趕著回去跟家人食飯。而我在《三體》裡,則比較像擔演執行導演的角色,畢竟我只負責拍攝第一二集。在香港當導演,有很大的話事權,但這次,話事的一定製作人和監製。所以在溝通上便複雜很多,不是我想怎拍就怎拍;要先開會討論,大家都同意了才能拍;中間當然會有很多意見不合和拉扯,也有很多遊說和妥協。但這是無可厚非的,畢竟那是一個如此大的製作。」
這次和Netflix合作的經驗,也讓曾國祥開始思考怎樣可以將香港製作,跟這些國際串流平台拉上關係。「在電影方面,我暫時沒有什麼計劃,反而我希望可以在這些國際平台上開拍港劇。其實不只是我,很多香港電影人都在嘗試做同樣的事。但一直以來,對於這些國際平台來說,廣東話的市場太細了,所以他們願意分別投資中國和台灣,也不願投資香港。但其實很多人都不懂韓文,可是看韓劇不也看得津津有味?觀眾其實不太在意語言。但現階段,還是很難,卻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就看誰能夠先踏出這第一步,是吃力的,也花時間,但我很想做到,因為很有意義,能幫到整個行業增添一條新出路,不一定是我,任何人做到我也會很開心。」
幫年輕導演打開新的如意門
有人會覺得拍劇和電影有高低之分,但曾國祥並不認同,因為兩者都是用影像來說故事,只是說事的方法不同而已。「而事實上,有些故事適合拍電影,但也有些故事需要劇集的篇幅去舖陳,所以我兩樣也想做。我甚至覺得拍劇更難,因為劇本和時數也很長,要每一集都能吸引觀眾追看下去,真是一大挑戰,我也在學習中。」雖然難,卻樂在其中,因為他是一個很喜歡故事的人。「我不擅寫作,才需要用影像去講故事,不然當一個作家可能比做導演舒服得多,起碼不用跟那麼多人溝通,哈哈。」
知道導演難做,所以他才通過分享自己的經驗,幫助年輕一代更有效地講故事,於是收到今屆「奪目影像」的邀請,他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十幾年前我剛入行時,便已常聽到有人說『香港電影已死』,但到今日仍死不了,因為每年都有新人入行,繼續去講關於這個地方的故事。當然要回到像八九十年代那樣輝煌是不太可能,每個行業都有它的氣運,過去了便過去了,根本用不著拿來比較。而且現在很多新導演都很有才華,也多拍一些有人文關懷的電影,這都是以前很少見的,我真的很欣賞他們。只是,比較可惜的是,這些新導演拍完第一部後,要等很久才有機會拍第二部,我想這才是我們的問題。像剛才所說,電影是一種手工藝,需要不停地做,不停地練你的手藝,才會進步,才會做得愈來愈好。」
曾國祥補充說,如果是因為沒有機會,那只能默默等待,但他認識的新導演,其實很多是因為想得太多,擔心第二部拍出來不夠第一部好。「其實每個導演無論新舊,包括我,也會有這樣的心理包袱,但你不拍就永遠不會知道的,所以有機會就要去做,最好不停地做,不要太被這個包袱限死自己,不然很難可以展開下一步。」作為過來人,他很希望可以幫到新導演再進一步,就像今次擔任「奪目影像」的宣傳大使和競賽評審,便是希望為香港這個土生土長的地方出一分力。「主要是聽年輕人想講一些怎樣的故事,從概念、劇本,或己拍成的影片,給予他們意見去改善,或怎樣令件事可以進行得更順暢。In any way,可以幫到乜就幫乜。總之,就是想給大家多點信心和希望,去追尋自己的夢想,和講自己的故事。尤其是面對當下環境,能夠講出自己想講的故事,這件事本身已變得十分重要。」
「奪目影像」項目中有一個國際提案大會「Eye Catcher Global」,去年邀得辛丹斯電影節的節目策劃為評審,今年更邀得康城導演雙週的藝術總監主講。這些國際間的連繫,相信都能幫助新導演得到提升。今屆項目最後更會挑選出四部作品,提供資助拍攝和製作,讓年輕一代也有機會親自打開那道「如意門」。「我常會step back地看,香港這樣一個如此細小的地方,卻擁有一個很豐富的電影工業,真的很了不起。而這個了不起,是需要不斷有熱愛電影的新血加入,才可以一直傳承和更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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