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205 丁乙

丁東的高度大概就比媽媽半身再矮一些，長得可不像爸爸般高大。丁南就高他近一隻手掌那麼多。明明比他小，卻老是裝大哥的！丁東想來就氣了，差一點又忘了自己原本在思考很認真很嚴肅的事了……

以他的身高，躡手躡腳的逃出病房，偷偷往爸爸的加護病房走去，自然是誰都看得清楚明白。然而，卻沒有誰多說甚麼，隻眼開隻眼閉的任由他亂闖。

雖然經常語出驚人，讓誰都想知道那小小腦袋裡裝載著甚麼怪誕又荒謬的念頭，但丁東待人接物的態度還算不錯的。他一點也不臭屁，純粹只是愛裝屁孩而已。

於是，小丁東在疏落的巨人腳邊穿插而過，沒多久就跑到爸爸的病房。那裡的密封式簾幕已經撤掉。丁東到來時，見到的爸爸還睜開了眼，一副「早知道」的模樣瞅著丁東。

喀喀——

笑著。咳嗽得很辛苦，但還是笑著。

「又偷偷……喀喀……跑過來……喀喀……」

「我哪叫偷？大家裝看不見都是逗著我玩的。」丁東撇撇嘴。

「在不對的時間……喀喀……與環境下，做……喀喀……不該做的事，就叫偷。明著偷，也是偷。」爸爸本來想擺出嚴肅的臭臉，卻憋不住笑，咳著笑的說：「不要長大得那麼快，小孩就……喀喀……得像個小孩呢。」

「我明著偷偷長大，不行嗎？」丁東氣鼓鼓的。始終，還是個小孩……

「今次來，又想到甚麼方法救我嗎？」爸爸勉力抬走了手，摸了摸丁東的小臉。

「我見人家的加護病房，探病時都不可以像我這樣的自由出入。爸，你其實沒病得那麼嚴重，對不？」丁東對此已經疑惑很久了，又說：「我也見過那些有傳染病的，隔離時可不像你那樣呢！」

「臭小鬼！」爸爸笑罵了聲。

對丁東的想法，爸爸也不感奇怪。在丁東更小的時候，他便知道這孩子的觀察力有多強，又有多早熟。

只是，他的病情，真可以跟自己家的這個長子直說嗎？身為長子，若當爸的他終於得離開，丁東懂得愈多，應該愈能代替爸爸把幼小的弟弟妹妹都照顧好吧。至少，心態上，那算是得到爸爸認可與信任的一種體現，對其成長應該有很大幫助……

然而，當中牽涉了太多不確定性，還有不少醫學界上的違規。而且，當中還關係到院方的秘密與利益……

那種種似乎都不是可以跟小孩坦誠直說的事情。就算要說，都不可能在這裡……

思慮片刻，卻多餘了。下一刻丁東將要說的話，足夠讓爸爸給嚇得不輕。

「爸，你在試藥？」丁東語出驚人，尤其在這病房中。

「影集看太多了。」爸爸故作鎮定，裝出一個哭笑不得的模樣來。

「我懂。」丁東一雙眼球滾動，在只有爸爸看見的角度上，打著眼色。

假如爸爸真的是在試藥，又被安排在這所似乎有點特殊的醫院裡接受長期留院治療，那麼醫院大概就是提供還沒獲承認的療法與醫藥的一方了。這情況下，爸爸就是在做臨床實驗，被監視很平常。

「我常常很好奇，爸，你的名字是甚麼意思？丁乙丁乙，是排行第二的意思嗎？但我們都沒見過大伯呀！你不是爺爺的獨子嗎？」

「聽過乙太嗎？」爸爸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

習慣了，真的很難把丁東這孩子當孩子看。

「那甚麼不存在的元素？」

成年人不懂的，好奇心特別強的丁東或許都能懂。他看的書可多了，小小年紀，閱讀興趣都幾乎到了能把圖書館搬空的程度。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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