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往事

-我真是捅了台湾女人窝。

送x离开我房间后，我发给好友。

好友说，你们聊了这么久。

我才注意到，一个半小时，确实够久的。很久没有闲聊这么久，还不腻，稀奇。

心里惦记上一个人，无非是始于五官，忠于人品。闻香识人，见色起意，听声沦陷，这不丢人。

我和X因同从杭州转场台州相识。作为唯二同行，很自然地搭上话。做自媒体时间更自由，她悠然自得地航拍回来时，得知我一个人闷在酒店赶七篇稿，晚上十二点提了一份外卖到我房间。两个健谈的人凑在一起，什么都聊得来。

直到起身送她时凑近了些，我问，你洗过澡了？

她说，没啊，我逛完回来吃了饭，就来找你了。

为什么气味不能像照片一样留存下来给人反复品味呢？我当时想。

后来在乌镇乌村酒店，我们住一个标间，X问，当时闻的是什么味道？

此时我们已经聊了一整夜，窗外天色渐白，毛玻璃上挂着露珠，室外氤氲湿热。

我看向窗外，说，江南清晨雨后的味道，也可能是空山新雨后的味道。

第二天台州活动，我来得晚，挨着X坐下。

爱马仕大地？我问。

她惊喜地看我。

我说，我也用这款。

她说，我用了很多年，不喜欢换。

她顺手从袋里掏出鱼油和叶黄素，开了水瓶盖子递给我。我讶异地看她，她自顾自地掏出平板做起自己的事。

这一顺手怎么能这么自然？这人真会招人喜欢。我想。

会议无聊，我俩东拉西扯一上午，吃过午饭后，就要匆匆告别。当时只觉得，真是个很好的工作搭子，可惜第一次见面也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也只是浅浅可惜了半路。

当晚我宿金华，她回杭州。

半夜我正泡澡发呆想x怎么还不回我下午发的消息，会不会身体不舒服云云，她一通电话过来，说打算去乌镇，问要不要来。

来，当然得来，本人最擅长的就是打蛇随棍上。

我顺手将去厦门的车票往后改了几班，改好后又想了想，再退了，再改成和她同一班。由此我的车只晚了一个半小时出发，却要晚四小时到。

无所谓，只要和她再多相处五个小时，这些都值得。

我只想和她见面。

金华活动11点结束，回杭的大巴下午3点走。我径直冲向车站，搭了最近一班高铁，2点回到杭州，再辗转搭顺风车，5点到乌镇。

乌镇美醒人，这一趟紧凑的出差终于舒一口气。

又因为x作伴，水乡格外温柔。

晚上聊到过去，她说了一个台北港爱情故事。台东驱车7小时到台北港，接靠岸的船员女友，却被女友埋冤，为何放着好好的船不跑要去从0开始做摄影，以分手威胁。她想了想，答应下来，什么也没说，拿起便当盒转身就走。离开港口时，泪如雨下。

到你说了，她说，井冈山轶事展开说说吧。

我想了想说，我的故事是一个，被他人的光环所蒙蔽，误以为自己接近太阳也能沾光，最后发现其实我想追求的不是太阳而是发光的自己。

x又说了一个，生病期间学姐来陪床照顾，错把感动当喜爱，最后因年轻不懂事，没有妥帖地和学姐告别，双方不欢而散的故事。

我望着天花板说，我懂。

在这漫长的行程中，除了改签车票和L说一声，这就是我第二次想起L了。

是的，感动不是喜爱。人在最脆弱时是容易喜欢上照顾自己的人，误认为这就是爱的。可感动褪去后，你会发现，你们之间不合适，一点儿也不合适。

凌晨6点，鸟初醒，蝉始啼，趴着睡的x终于发出梦呓。我用手背从x的鬓发抚到耳廓，指尖碰到一点脸颊，此地无银般挪开了。

我知道我遇上了另外一个更令我心动的人。

感动不是喜爱，我骗不了自己。

x还有很多细致周到的地方，让人不敢相信她是独生子女，这么能照顾好人。

夜很深了，我临时处理工作，她们在吃自热火锅。

x第一次吃，很新奇，却也记得挑一份送到我手边。

吃自助早餐，她拿来一盘荔枝，挨个剥好了送到大家盘里。

早上为我缝裤腰，为我提行李箱，这些细节就不一一赘述了。

就算不是喜爱我，她也会为别人这样做的。

在离开杭州的动车上，我买不到座位，把箱子堆在过道，她好好的一等座不坐，陪我一起坐箱子。

我和她对着窗外景色一路畅聊，很久没有看手机。

她在我身边，我就不想看手机了。

怎么会有这样，和这个人在一起，一点儿也不腻呢？

停到一处车站时，我和X说，我时常觉得，和平太好了，没有新冠真是太好了。

回到厦门，我更觉得L是孔雀开屏，处处惹人嫌厌，很难不拿两者对比。

L接过我的箱子，撒娇式地说好重。我想，如果是X，她一定不会说重。

L上车后就坐下来沉默地刷抖音。我想，如果是X，她肯定会关心我的一脸倦容。

我说杭州好热，L把话题揽到自己身上，说厦门也好热。X一定不会这样，她一定会听我说杭州哪里哪里热。

在L的床上，我想象着X的味道和声音，终于在身体里炸开了烟花。

以目的为导向，以结果为目标。

人是途径，情感是技能。

 我在想，我足够好吗？ 

我有一些放不下的执念。

我挺喜欢你的。 

我不是玩玩而已。 

我很挑人，但我时常觉得我们在呼吸同一片空气。 

我在思考，我要怎么回复你。

 我值得一切我现在所拥有的。

 她的酒窝填了我的寂寞，孤独即刻变得圆满。

为什么，期间也有过一些祥云为我环绕。

想成为她身边的那个人，和她并肩而立，共看云卷潮涌。

想和她走一程，无论是以朋友或者其他身份都好。

有一些想和我谈感情的人，最后喜欢找我汇报工作。 

我问，你是不是要泡我。

她说，你怎么这么直接？

我问，那你的意思说你要追我？

她说，我的意思是我以后有可能追你。 

她问，那我是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说，你没有别的竞争者。

我说，你的马尔济斯过世了，但它的灵魂飘荡在宇宙里，把我牵到你身边啦。你看，我今天穿的衣服也是白色的呢。

她沉思良久，轻轻答道，嗯。这句话杀伤力好强。

我说，不是的，因为在这段关系里，我考虑的只有希望你快乐，能够给你带来正面价值。如果冠以追你的名义来靠近你，却给你带来不快乐、压力、负面价值，这不是我的出发点，也不是我的目的，我不会做这种道德绑架的事情。你快乐，我就快乐。这就是我的出发点和目的。

我说，改签两次， 

我说，来，我不会改的。你真的对我很有吸引力，我能做的就是，在能力范围内，延长我们相处的时间，增加我们相处的质量。

我们分别复盘了我们见面的这几天。 

我可笑地发现，我以为自己足够打直球的部分，是她认为很稀松平常的部分，原来我以为在释放好感，她以为我们只是普通正常的闺蜜行为。

原来是这样。

原来就算是女人和女人之间，也都不是心灵相通的。

我说，最后放大招，我有哭，我想到和你一起看过的风光。

脑子不清醒，像喝醉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她说，你晕船？

我说，不止晕船，我上瘾。我确实被你深深吸引，爱你是我的本能。

她瞳孔地震说，你在撩我吗。

我说，不可以吗。

我说，如果我再年长二十岁就好了。我给你开公司，给你搞融资。

我怕你只是和我玩玩。

不腻，是对一个人最高的评价。只要待在她身边，我就很舒适。

我好久没有这样赖皮了。

我只想在你身边呆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你先把新鲜感沉淀一下吧。

不嘛。今晚轮到我赖皮。

我们的共同点，厌蠢、爱钱。

 一开始是油王大赛，说着说着，情话随口拈来。

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场面话。

但至少，她没有拒绝我，不是吗。

你赖皮，可能是因为你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