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337 門與空間（一）

丁東瞪了靜璇一眼，卻旋即洩氣。他無法否認，自己正在痛並快樂著……

他只是從來沒有想像過，自己會有這樣的狀態，而且導致他這樣的，不是曲靜璇這笨女孩，而是很久以前已經不在的爸爸……

「你不是弄了個『門空間』出來嗎？」丁乙拉著「天野空」，穿過一扇門，走進這座「丁宅」的偏廳，在一組沙化坐下。

這地方是丁東的想像，格局如同嵐庭，牆壁都以玻璃打造，基本上一目了然。然而，丁乙對這裡的熟悉，卻不是因為能夠看見而產生，彷彿他本來就經常待在這裡。

這真實想像而創造的回憶，當中這個假想現實的世界，實在有太多連身為創造人的丁東本身也感到不可思議的微妙之處了。他不禁會想，這真的是他想像出來的？那麼多的細節，那麼多他自問原本不清不楚的東西，到底他的腦是如何把這些給模擬，然後重現出來？

外部那連接近乎無限的眾數空間，作為連結點的「門空間」，同樣出自丁東感受過後的真實想像。以他能理解的方式，把那很可能在他眼中甚麼都沒有的地方，具象化後所呈現出來。

他的感受，難道要比他所能看得見、接觸得到的，更為真實？所以，憑藉他無意識進行的感受，反而知道得更多、更深入、更仔細？

相比人一般的有意識，潛意識才是真正的「本體」，是這樣嗎？一切都是潛意識在進行，人所謂的自主意識，只是讓那一切變得可以理解？

那麼，意識碎片，其實是潛意識主導的？所以哪怕他們是碎片的主人，卻從來都無法真正意義上隨心控制？

丁東透過跳躍思維，集無數個自己的思考，得出了一個就連他自己似乎都頗為難以接受的結論……

在現實，人們活著一輩子，其實從來都沒有真正自主過。除非願意放開對於一切的邏輯理解，捨棄所謂因果關係的規範，接受直覺、感覺主導的隨心而為，否則所謂人生只不過是無法自主控制的無意識的傀儡！更可怕的是，人們根本不會察覺得到，也不會朝這樣的方向去思考，除非像丁東那樣，擁有本來就超脫了時間與空間，以及意識限制的思維與想像，否則就算偶爾會想到潛意識甚麼的，卻絕對沒有加以引證的可能！

若這些都成立，那麼，丁東終於明白對於自己擁有的能力，他之前的恐懼，真正來自些甚麼了。

相比在現實中一直活著的人們，他，或許加上至少意識上已幾乎與他二而為一的靜璇，才算是真正的、自主的活著！

雖然，此時此刻，只在他們的意識備份裡，但他確實能夠，在真正意義上實現，隨心而為！縱使，他依然無法真正的控制潛意識，但卻能夠憑他的能力，對潛意識加以影響。又或許，本來就不會有一般認知上的操控，對潛意識的自主控制其實就只能以無意識的方式進行。也就是說，隨心，既是控制潛意識後的結果，也是方法，如同一個無時無刻都在無意識進行著的循環……

「所以，『門空間』真的是我為自己留的後路了？」丁東坐到爸爸的對面，卻盯著「天野空」在看，心情似乎矛盾得很，似笑非笑的說：「我知道『門口效應』，明白那是一種人腦對空間認知而產生的差別影響。」

所謂門口效應，可以說是用以解釋，為何有時候當人跨過一扇門之後，會忘記一些事。這是個好多人都曾經有過的經歷。

可以是實質上有形的一扇門，也可以是任何打斷一個人的思考與行為的東西，又或是更虛無縹緲的例如心理上的關口。簡單來說，就是每當一個人，無論是實際上，抑或心理上，從一個固有環境，跨越到了另一個新的環境，那中間的分隔，就是門。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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