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119 原地踏步

2 月 20 日

靜璇沒有特殊魔力，這種危機感應，在自然界根本沒甚麼大不了的。人類發展的方向跟最原始最接近大自然的方向，近乎背道而馳，導致單單應對危機的本能都嚴重退化，甚至消失了。靜璇自少所受訓練，只不過重新激發她作為人一些本該有的能力罷了。

雖然以前根本就從來沒懷疑過靜璇的身分有多讓人在意，然而丁東從相識那刻起便無法解釋的信任靜璇。於是，這時候，他還是選擇相信靜璇的感應。縱然，靜璇根本沒開口，丁東卻已因應他對靜璇的了解，清楚她的狀態，明白她沒有鬆懈下來，自然是因為她的危機感應還在生效，他們離危險不遠……

「一般這種時候，主角都會無腦大喊『有沒有人在呀？』」丁東笑說：「老套路，不喊還好，一喊話，總會有一堆人立即不知從哪裡湧出來。」

「那我們是不是該學一下？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人比沒有人好，對吧？」靜璇有點沒好氣。

「想改變局面，有時愚蠢方法一般都出奇地有效。」丁東真的準備大叫大喊起來，都已經作勢高呼了……

「我們今天都很不像我們。」靜璇失笑，像丁東一直以來對待她一樣的，她像逗小狗般，拍了拍丁東的頭。

丁東把右手上的棍子交到左手，左手則亮了個手法，把一雙鋼棍接合起來，無聲轉了一圈後，變成雙倍大小的棍子又縮回原本一根的長度。

然後，他的右手把靜璇還在拍他頭頂的手拉下來。

沒有放開。

他拉著靜璇，下定決心似地往回走。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已在這死氣沉沉，卻光鮮亮麗得過了頭的大宅裡逛了一圈，丁東自然想打破現下這如同時間都靜止了一樣的死局。

他預期數十秒便可以由來路走回去，穿過那扇側門離開。然而，他所預期的，沒有發生。他們大概走了近十分鐘，竟然還是在兜圈子，離不開！

這就算明明身處其中，也讓人難以置信的情況，若然放在平常，應該會感疑惑，也不會繼續下去，而是細心思考如何破局之類。只不過，他們的思緒都僵化了似的，哪怕察覺到奇怪，卻沒有相符的反應。

靜璇彷彿不自控的，一直看著她跟他相握的手。

「我們似乎走不出去。」丁東終於放開靜璇，拍了拍額頭。

「或許，我們根本不用走出去。」靜璇苦笑了下。

丁東似乎也想到了。

他們根本沒動過。不知哪個瞬間開始，他們一直愣在原地。

「手法蠻高明的。」丁東很是無奈。

他們被注射了藥物，而且共享了同一幻象。應該是常用來嚴刑逼供，配合催眠來發揮最大作用的藥物吧。

「不知道我們只是腦袋裡對話，抑或真的都說出口了？」靜璇苦惱起來。

「滅口……一定得滅口！」

丁東咬牙切齒的放聲放狠話……

「真是甚麼人就做甚麼事，你們這一家都蠻喜歡玩毒的！」

然而，丁東還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說話，是在幻境中響起，又或能夠傳到現實去。其實，就連靜璇跟他，剛才一段時間裡的對話與行動，他都無法確定是真是幻。

那一類藥物，目的是為了逼供，說得直白一點就是為套取情報而存在。若受藥物影響後，所思所想不受控制說出來，下毒的人卻聽不到，似乎本末倒置了。

甚至，哪怕藥物本身有著缺憾讓受毒人的意識給丟到幻想裡去，繼而與現實隔離，那些人都會想方設法改良，讓給迷暈的人，配合催眠後，還是可以單向的往現實傳達訊息。

他們還是能夠思考。這該是為了確保透露的情報比較真實可信吧。

「我除了腦袋，可沒甚麼特別價值呀！你索性直接給我來些酷刑甚麼的，還比較有效。」丁東對自己在這狀況下還能動腦思考得出的結論深信不疑，也就等同於確定了他現在說的話，在其微妙狀態的意識以外，應該都能清楚聽見了。「我反倒好奇，我有甚麼是你想知道的？」

丁東又別過頭去，看著與自己緊靠一起的靜璇，苦笑了下。「妳是真的嗎？」

「我的危機感應沒有失效，只是我們的思考能力與意識給鎖在奇異狀態裡。其實感覺跟上次在洛杉磯時還真蠻像的。」靜璇笑說：「不過今次你跟我一起倒楣了。」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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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浩川韋浩川 StanMiracle。小說人、自由寫作人、電影編劇。無可救藥的雙魚座。出版過廿來部小說。電影《廉政風雲-煙幕》（2019）編劇。相信「不被祝福，始終走到最後」！盼能一直以文字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