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喻叢:笛卡兒的新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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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巷碑銘]後世多追封笛卡兒作現代哲學之父。難道他僅憑一句「我思故我在」便足以名留青史麼?當然不是。在《談談方法》一書中,笛卡兒提出「我思故我在」之前,就先仔細交代過他的哲學計劃。唯有先明白他求知上的全盤構想,方能切實把握那句名言的份量。而他留給後世的最大建樹,亦繫乎他所拓開的研究視野,以及他攻艱取難時所展示的批判態度,勝過他所下的任何結論。
確實,笛卡兒的想法處處表露現代人特有的自信。如《談談方法》第六章中,他期許哲學成為生活的助力,促使人類掌握火、水、氣、天體、上蒼以至萬物的原理,從而擁有甚至支配大自然。現代人習以為常,但在他之前的神權時代,這種狂妄的想法近乎天方夜譚。與提倡「知識就是力量」的培根(Francis Bacon)一樣,笛卡兒的面世宣告世人必須運用自身的理性去決定自身的命運。
翻開《談談方法》,便會發現笛卡兒屢屢對舉理性與風俗。風俗,固然指他旅行時見識到的各處鄉村各處例,但也影射他多年讀書下來習以為常的想法,哲學傳統稱之為「意見」。不論求知或過活,生而為人,就無從避免環境之形塑,恆常沐浴於形形色色的意見與風俗之中。於凡夫俗子而言,這大概不算壞事,唯有異常執拗如笛卡兒才會諸多不滿。他帶住一股熾熱的慾望去求真,務使理得心安,應事接物俱得到正確的指導。而他認為世人不論賢愚,均備「良知」(bon sens)賴以明斷是非,良知即理性。
他深信任何人只消捉住本具的理性,便足以打開哲學家的雙目,嚴謹審察外界施予吾身與吾心的任何影響。一己理性當前,古今權威俱告無效。此即現代哲學之濫殤。(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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