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第三季（5）最後一次

你什麼態度？

我什麼態度？

我養了你四十年……

你毀了我一輩子！

你一輩子？我呢？

我管你？

我是你媽

你現在是我媽了？媽就這樣毀自己女兒？

我毀你什麼了？

你毀什麼了？你毀了我的初戀我的婚姻我的家毀了我女兒的童年我的一輩子你也毀了我爸！

你……

你少裝可憐，心口疼啊，心臟病啊，神經病！

我……早知道有今天，當初就不該由著你的性子。

由著我？張廣申哪點不好？讓你嚇得不敢再上門，被你逼得要離家出走！

他爸癱瘓，他媽沒工作，我能眼睜睜看著你嫁到那種家庭往火坑裡跳嗎？

我願意，是火坑也是我選的我的生活我的命。口口聲聲為我好，你給我選的好人呢，渣男！

第三者的事是他不對，男人三十幾歲，回心轉意對孩子好對你好，你一個女人帶個孩子打算怎麼過？我一輩子不也這樣過來的嗎？你爸……

你少提我爸，我爸那不是出軌，是真愛，是你和你媽合伙毀了他的愛情，你們親手毀了他的一生還覺得是你們大度你們高尚，現在你又用當年你和你媽那一套來折磨我，你們卑鄙！

男人老了會收心的，女人老了就完了。

我還沒老，你老了，你完了，所以你也要看著我完。

我是你媽！

……

我這一輩子吃的苦受的冤……

你活該，你自找的，你自作自受。

離了婚你打算怎麼辦？

不用你管！你死活不讓我離婚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你是怕在親戚朋友那裡沒面子，你太自私了！

十年了，你帶著女兒住在娘家吃在娘家，我自私？

沒給你錢嗎？

你給的那點錢

嫌少你別要啊

離了婚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後半輩子都住娘家吧。

你讓我離，我搬出去，搬出你家，我永遠也不再回這個家！

這是整整十年來黃小姐和她母親唯一的一次對話，同一個屋簷下，3600多天，她們倆一句話也沒說過，彼此都只存在於對方的視線中卻不在意識裡，彷彿鬼影般每日裡擦身而過，甚至“穿身”而過也不吭一聲。這場母女之間近乎歇斯底里的對話徬彿用盡了兩人全部力氣，說完了畢生儲蓄的詞彙，也是她們最後一次說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