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308 洋禾醫院（五）

「就像憑空多了輛車，車子在飛馳，外面急速倒退，車裡的我們卻安然聊天。」丁東側了側頭，嘗試理清思緒，但卻發現，愈想就愈覺不合理，「不對呀！那外面也會看見車在駛，反而是他們看見我們像一動不動的那樣……」

「簡單一點，不要想甚麼車。想一下你們的物理學家，不是有假說稱，愈接近光速，就會把時間扭曲，看起來愈是靜止嗎？這是相對的，純粹因為外面相對是近乎靜止的，才會讓所見接近光速的移動猶如靜止。」蔣空流說：「但那是光速以下的情況。人的視覺，得接收光才能產生作用，所以超越光速的東西，就像消失了一樣，根本看不見。」

「所以，外面看不見我們。我們則看見近乎靜止的他們？」

「這是因為，我們在觀察外面，否則看見的就是甚麼都沒有。」蔣空流苦笑說：「人無法接觸超出光速的東西，所以根本沒有足夠準備的語言來形容。對不起。」

「好吧！也就是多了輛看不見的車子那樣吧。那我們何時停車下車？」丁東也不得不放棄去理解這些，反正對他們來說，其實不算重要。

蔣空流失笑。

然後，四周景象慢慢變化……

時間流速，終於同步。

「或許，我們早已『到了』？否則也看不見他們在動。」丁東喃喃自語。

「那是因為，你想看見。」蔣空流又伸手抓了抓丁東肩膀，彷彿樂此不疲的，就是覺得丁東很有趣！然後又說：「我們在你的真實想像中，你的意念，可以影響一切呢。」

「那我豈非全知全能了？」丁東哈哈大笑起來！不過，卻滿滿的嘲諷，根本就不相信。

「若你知道甚麼是全知全能的話，便不會覺得好笑。」蔣空流的笑容，消失了……

「好吧！」丁東稍微尷尬。

不過，因微微的愧疚而來的微微不自然轉瞬成空。丁東的視線，彷彿被牽引的給投往了不遠處的負壓病房。那裡，丁乙正在忙個不亦樂乎……

「這裡不是最危急的。」久沒說話的澄音，終於再度開口：「我跟你一樣。這裡有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

「蕭邦造？」丁東與靜璇不由自主同時低呼。

這麼巧？

抑或，這才是蔣空流把沈音澄帶到這裡來的真正原因？

因為有蕭邦造，所以沈音澄肯定不會對這場疫症視若無睹？

蔣空流似乎太小看沈音澄了。

丁東看著澄音，不禁又多了點尷尬……

對他來說，這裡其實就是歷史，會發生的早已發生，根本沒有在這裡焦急的必要。然而，對澄音來說，這裡是現實！

這裡的蕭邦造，本來就是澄音甘願被投進時空亂流的唯一原因！

「我才沒小看她！」蔣空流直接打斷丁東的思考，滿帶孩子氣的在抗議：「我最懂她的心情呢！怎會小看她！你的邏輯很沒邏輯呀！」

「那麼，為甚麼？」丁東可不會因蔣空流裝個孩童神態出來就真的把一個全知全能的神給當成小孩子。然後又作死似的問：「多口問句：那小子現在多大？我記得現實年齡來說，我本來比他大一兩歲。那現在也就幾歲孩童？」

「你們知道『洋禾醫院』為甚麼是『洋禾醫院』嗎？」蔣空流自然知道丁東口中的小子就是蕭邦造，卻根本不理會他的多事打聽，反而提出個似乎要更無聊的問題。

同時，他領著三人往外走，任由更多更多的人在身邊擦身而過，讓他們如同逆流而上那樣。

「人名？」靜璇繞著澄音的臂膀，跟在蔣空流身邊，竟然由得丁東一個人落後！

「他這樣問，答案顯然不會這麼簡單了。」丁東不以為然，甚至嗤之以鼻的說：「這時候問這無聊問題，問題本身或許無聊，答案則肯定跟我們的處境有關。若『洋禾』拆開，洋的意思當中，有外地的意思；禾則是穀類……即是，外國的食物？」

話說到後來，連丁東自己也覺荒謬！

慢著！

丁東看著蔣空流，看見他一臉得色的，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好吧！現在面對的，根本就是神，自己顯得無知也沒甚麼啦！

「如果只有這裡一所『洋禾醫院』，你的推論沒有錯呢！」蔣空流笑得蠻開心的，明明此時此刻，在他的現實來說，正是危急時候……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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