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114 記憶遺跡（六）

郭清流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布滿陷阱，落在丁東眼裡都是誤區盲點，讓他容易叛斷錯誤。

「好吧！我承認沒有詳讀過你參選的政綱。今天的一切，似乎真的不單是商界的事，真的與你公職有直接關係。」丁東攤攤兩手，其中一隻手上竟然已取出了伸縮警棍！「或者更直接的說，應該是與商界和政府都有關。大概是你的政綱裡，主要內容中有不少建議的議案，會直接打擊到某一利益集團吧？嗯，的確那不單單是商界敵手，或單單政界對手，能夠歸類。」

「參政者，民心為重。選票或者可以買，但人心很難，尤其在這資訊爆炸的時代，每個人心目中都有把難以動搖的天秤……」郭清流嘆了口氣。

郭清流的政綱，每一部分都是公關工程，都在收買人心。尤其對醫療與紀律部隊的大幅度撥款議案，一經啟動肯定能在咨詢階段獲得絕大部分民眾支持。公營房屋計劃卻大幅減少而轉為向私人地產發展商施壓……這種種都似乎真的在為民服務，一洗官商總是勾結那種老掉牙又先入主的觀感……

對這些，丁東其實真的一點也不感興趣，所以確實沒有深入了解過。他此刻的推想，純屬基於最表面所見，以基本邏輯推斷，基礎點還是因果關係。

那些想法，甚或承諾，只要有百分之三四十是其出自真心想要推行的政策，大概都是喜聞樂見的，也證實了郭清流真有抱負。

只不過，丁東看過太多，這地球上無論哪個角落，哪個國度，穩定與和平都必定建立在某部分人的犧牲之上，沒辦法例外。

大愛與大義，不是不存在，而是難維持。

當四方八面都是野獸，哪怕將自己都變成同樣的野獸也沒意義，那頂多算是自傷殘殺，兩敗俱亡已經算是最理想結果，有個屁用！對抗怪物，只能變成連怪物都恐懼的存在，才合乎效益。馴服比滅掉，能產生更大的價值。這是簡單數學題，也像下圍棋，憑藉布局，將對手的棋子都換成自己的，才是有效的致勝之道。然而，無論如何，過程中，最初的理想大概都不得不變個模樣，才能堅持到底吧……

對於郭清流是否真能憑藉其政綱爭取到民眾支持，又或是他到底真心想要推行有利民眾的政策與否，對丁東來說都沒關係。丁東在意的是，因為這些，會為郭清流帶來哪種層次的敵人，這才是其任務相關的重點。

「想把圍棋下得好，不容易呀！一不小心，黑子全變成白子，連報仇機會都沒有了。」丁東喃喃地說：「你下棋便下棋，扯我們進來幹嘛？」

郭清流明裡暗裡透露那麼多，丁東不會天真的以為只是閒得發慌隨便抓他來大談理想。

「我一會後將要發表的，是政綱裡關於爭取紀律部隊撥款上的細節，若成功，警隊的變革將是史無前例的。那數字之龐大，足夠讓某些一直以來的既得利益者，以認知範圍以外的方式來阻止。」郭清流苦笑說：「而且，不單是現在，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這些威脅只會愈來愈多。我需要腦袋。」

「你跟我說的都不算甚麼秘密，說了也不見得有多少人能懂。我猜哪怕我拒絕了你也不會殺人滅口對吧？」丁東收起警棍，笑說：「謝謝你滿足我好奇心了。只不過，我的任務不包括這些。我們有兩名組員失去聯絡，他們也是你要招募的人？」

「我只是因利成便，這次直播會被阻止，可不是我所樂見的。」郭清流已換上他平常面對公眾的老實又帶點正氣的臉孔，嚴肅地說：「你和你弟弟，是我一些同伴極力推薦的人才。就算現在還不是時候，或許未來某天，我們還是可以一起共事的。」

看見丁東毫無反應的模樣，郭清流知道在那方面已不用再多說。於是，他又換過一種語調，輕鬆的笑說：「放心，你關心的任何，不會失敗。但會否有傷亡，我也不能確定。我們還有時間說那麼多，只證明還沒到對方動手的時機。」

「不要呀！死人甚麼的，好煩！內部聆訊煩死了！」丁東撇撇嘴。視線從郭清流身上移開，轉到靜璇身上。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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