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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T的安慰(八十一)

(一百六一)

「她想馬上就看到大海。聽說,大海往往是突然出現在你的眼前,仿佛一片厚厚的云。」T這樣說。

此時,窗外的一切正緩緩後退,仿彿只有我們還停留在時間之中。宇宙從粒子開始爆發,一瞬間,就讓無窮無盡的空間,融進不可理解的虛空。也許正如一個空空的面口袋,等到用到最後,就要從內向外翻轉,於是就抖落了無數麵粉的塵埃,那便是我們今日看見的星辰。

真童趴在窗口,看着那熟悉的一切,似乎永遠那麽好奇。

我則回應了T:「誰說的?」

「К. Г. 帕乌斯托夫斯基。」T也向外看,我們三個人的視綫保持着同一方向。

這是一個載貨的小車廂,掛在最後方,所以我們能看到更多外面的景物。

那位老朋友並不在這裏,他只是在有貨要捎過去的時候,才跟着車。他給我們安排的地方,是他平日裏休息的小隔間,兩張相對的沙發座椅,很長很寬,中間還有一張擺着茶具的小桌子。四周都是貨架,還有一些不知裝着什麽的櫃子。另一頭是載客的,但和我們的車廂完全隔開,只有兩扇門上的玻璃窗能夠看到彼此的空間。

我們搖晃着,慢慢跟着移動的列車,向那舊日的海濱進發。

其實路上并沒有什麽事情發生,而那些景物,我們也早已看過一遍。除了帶上懷舊的情緒,我想不出在這旅途上,該有多少好奇心會在那上面生出來。好在這裏很安靜,也沒有嗆人的菸草,上一回我們可是有過忍受的經歷。但這也不怪里爾,他只有一個人,而打算那麽干的人,一路上卻是他的十倍,或者百倍。其實就隔着那扇玻璃窗,我也看到了一些人正開着窗子抽菸。

「煙霧適合遠看。大漠孤煙直。但誰也不希望在那烽火台上守着那堆火。」T說。

「還好。我現在學着和這些東西打交道了。」

「怎麽?」T問。

「真童教我的。」我說。但真童并沒有插話,只是聽着我們兩個閒聊,手裏則捏着一串菩提子的念珠。

我接着說道:「就是不去抗拒,不去定義,也不自我欺騙,只是觀察。」

「似乎是毗什麽婆的法子吧?」

「是。是一種靜坐修禪的方法,但其實重點不在於靜坐,也並非要閉關。我打算試試看,但可能要很漫長的時間。」

「多久?」T問。

「也許一年,也許兩年,」我笑了笑,說:「反正也沒事可做。」

「能夠安住于『無事可做』就是最好的止。」真童忽然說了一句。

我點點頭。對啊,我也希望能夠明白這種什麽也不做的心。但我無法說,因為有些事,說出來不僅沒用,還讓人覺得改變了那原本的節奏,像是在不同節拍的曲子中開始切換。不熟悉樂曲的人,總是踩不准步點,讓自己心裏覺得,自己過於滑稽可笑。

「祝你順利。」T說完開始看下一本書。看來,她的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

我沒有選擇看書,即使帶了,但在車上看書,總是更容易疲憊。我希望自己保持警醒,於是就繼續看着那窗外的一切,還有那不時擾亂我的煙霧。


(一百六二)

「儘管它完全朽了,可生活中還能派上用場。」我說。

「誰?」T將眼睛從書頁中拽出,百忙之中向我看了一眼。

「К. Г. 帕乌斯托夫斯基。也是。」我笑了,對自己剛剛找到的那句話,很滿足。T看完的書,就放在我這裏,於是我也看到了那個故事。

「喜歡?」這次T沒擡起頭。

「為什麽不呢?」我說。

車子開得更加平穩起來,我們也吃了隨身帶的一切吃的,然後一人喝了一罐咖啡。

陽光在山間穿梭,時不時就照進窗戶,讓我們不禁都微微眯縫了眼睛。

T還是努力看着書,我則早早放下,畢竟故事很短,看完也不累,反而因為那個故事,讓自己心裏很愉快。

真童反而拿起我放下的書,也找到那個故事看起來。很久,他看完了,然後想了想說:「也許那片林子本來就不應存在。」

「你是說種植方法吧?」我說。

「所有的原始森林都會遭到雷擊,然後燒起野火,之後又是一次生長的輪迴。」真童捏着自己的念珠,還是想了想,才慢慢說了出來。

我嘆口氣,因為那些愉快似乎也消失了。

我怎麽會不知道呢?親愛的真童,但人需要一些過濾。

「一個過濾器。」

「什麽?」這次T接話了。

「我想,我該是一個過濾器。」

「好,」T說。她毫不猶豫:「讓你成為一個過濾器。」

「你是——太好了。」我不覺得開心,但也沒覺得被冒犯。

此刻列車一點兒不停,根本不像那本書裏的同行,它前方道路寬廣,也沒有什麽漲起的大水來沖毀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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