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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T的安慰(四)

(七)

T進來的時候,並無聲響,和她平日裏一樣。

「真童走了?」

「嗯。」

我們兩個并未繼續交談下去,她或許是瞭解真童,而我則是有一種安之若命的心態。

「可惜。我原本是想看看他能否帶來點什麽?」

「哦?」我看着書,並不想繼續對話,但又必須讓她能說下去,否則我還是看不下去。

「他可是有名的和尚之子。」

「和尚也可以有兒子嗎?」我隨口答道,其實我知道和尚是可以有兒子的,起碼部分和尚是可以的。

T坐在窗邊,光綫從紗簾透進來,讓她的面龐綫條柔和不少。

「天海寺的住持,六十多歲的時候有了他,所以現在真童其實是一個真正的廟主。他的廟很大,平日裏都有師傅的弟子們管理。他只是在有大活動的時候才出來。」

「他好像不樂意做這件事喔。」我說。

「當然,誰樂意呢?」T翻着我堆在窗邊的書,似乎要找一本來讀,「但也說不定。我現在不樂意,或許將來就樂意了。做和尚,什麽也不耽誤。」

「你要做,就是尼姑。」

「和尚不是指男性的僧侶啊。」T的反駁一如既往。這次她是對的。和尚確實不是一種性別上的稱呼,最開始只是指一種尊貴的身份。

「但這世界上,用錯了,便將錯就錯的多得很。你就算是對的,也一樣要按照錯的方式來生活。你難道可以管一位女性僧侶叫作和尚嗎?」我放下書,認真地說。

T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記住。若是我當了廟裏的住持,叫我和尚,不要叫我尼姑。」

我搖了搖頭,起身去為我們兩個準備咖啡。

咖啡香氣開始飄出來的時候,我聽到T在唱歌,似乎是一首我未聽過的民歌。這個世界上永遠有我們不知道的事物,即使這件東西的誕生,遠比我們還要早,但不認識的爺爺,一樣讓人感到陌生。


(八)

真童似乎真地不喜歡和尚這個身份,他總是在一次活動後,被T安排到我這裏。

這個孩子倔強、沉靜,但一點也不憤怒,仿彿接受了現狀,卻不肯更改自己的不滿意。

我的理解一如既往,但卻也不願意變化自己的態度,所以我不勸解,也不說教。說實話,我們兩個的友情,或許來自於每個夜晚的那句晚安,也包括一杯夜裏口渴,隨手就可以拿到的溫水。

我希望自己所得到的,大概也就是這些。

一杯溫水便是一種期冀。

我早已放棄了希望本身,但我不會遷怒地詛咒希望,從這個世界消失。

T從不和真童一起出現在我的房間。

所以,她每次提到真童,總弄得像是我的朋友,而非她所擺脫來的房客。

「你真是有時讓我佩服得很。」T喝咖啡的時候,像喝酒,我就完全做不到。

我說:「如果你把時間去掉,我可能更愛聽。難道我就只能讓你佩服一會兒工夫?」

「難道你喜歡聽假話。」T挑了挑眉毛,托着下巴說:「我上班就是說假話,說得越假,就越有人愛聽。假話被標上了價錢,一頭是我的老闆,一頭是我的客戶。」

「可這假話不是你編出來的嗎?」

「不是。你想錯了,」T笑了,「那是公司的統一培訓,如果你願意,我甚至可以拿給你看看。你不知道那又多可笑,連騙子都要接受培訓,每個週六,我都要為了下週的工作,先忍受一下瘋人舞。」

我知道她說的瘋人舞,其實就是最常見的團建,本來是一種類似於二番酒的感情交流,但現在卻成了一種互相洗腦的情感劫持。T的反駁,從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我看過她給我的録像,果然大家就像瘋子一樣。其實,我當年讀某本書的時候,非常懷疑那些少年教徒,唸着神咒就能打敗敵人——但看了T公司里的表演,我卻不再懷疑了。

「鬥爭,堅持,理想就是我們的翅膀……」T笑得肆意。

我卻繼續搖頭,說:「這些話能夠成為可笑的口號,並不是因為它們沒有道理,而是道理只能用在自己身上。寬於待人,嚴於律己,搞反了,就像把漏斗反過來用一樣。」

「滑稽。就像真童。」

「我挺佩服這小子的。」我說。

「您有一条能干的狗?」T說。

「誰說的?」

「君特·格拉斯,還是湯姆和杰瑞?」T手一揮,「隨便了。請幫我再倒一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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