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圖騰｜第一章：轉機．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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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6月2日

曼古（Bangkok）氣候炎熱，一天要沖上好幾次澡。因為只是過境轉機，只待兩個晚上，沒有任何計劃，所以只在附近走馬看花。最有趣的是市場，有許多沒見過的食物和鮮甜的熱帶水果。在這裡的兩天幾乎只有吃和睡，喝水與洗澡是每天最渴望的事。

很可惜沒有機會，應該說是行前太匆促，沒有計劃這三天到曼古市中心去看看的行程。BYH的室友很友善，除了我和另一個東方人之外，都是西方面孔。睡前聽他們聚在一起交談，約略聽懂了一些，他們都是自助旅行的老手，至少已經在外旅行兩年，甚至更久。

我的語言能力實在太差，加上生性害羞，沒有跟他們交談。那位東方人，我猜大約是日本人，不確定，也不想問，萍水相逢，不一定要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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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6月３日

初次自助旅行，一切都顯得新鮮有趣，還有一點點可怕，因為語言能力的低能，感覺很多事情都更加難以掌握。不過到目前為止，還算是幸運的。

後悔沒有帶帽子和書來。

等待班機起飛的時間足夠我看完一本中篇小說了，來得太早了無所事事，還有四個小時才能劃位，只好寫寫字。

今早離開BYH時，同室的室友也走了幾個，另二個老外還在睡覺，他們昨夜好像很晚回來。只有那個東方人躺在床上看書，我臨走前回頭對他說再見，他沒有反應，可能沒聽見。

到機場坐二段公車只要十九塊五毛泰幣，那天我搭計程車去BYH竟花了二百五十泰幣。在泰國過境轉機這三天對我去印度的旅行應該會有幫助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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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對旅行的思念來到印度。

在六月酷暑的時候來到這裡，印度新德里的機場迎接我的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淒清。凌晨三點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把隨身的美金換成當地的魯比。沒有自助旅行經驗的我，會選擇這裡作為我人生中第一次自助旅行的第一站，「便宜」這個理由其實並不十分充分，也許還帶有一點私人的意義，也可以說是對自己的一種挑戰。

印度，這個非常另類的國度，她的神祕，彷彿此地女人披裹的沙麗，令人想近一步揭開她隱約撲覆的面紗，一睹烏黑邃亮雙眸底下的容貌。

行前我聽說不少關於當地的種種事跡，也在心裡有了相當的準備。然而，當我帶著既疲憊又興奮的心情走出出境大廳時，迎面受到一群爭先恐後、恨不得綁架你到他車上的計程車司機的衝擊，還是被驚呆了。這時，我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纏住。不妙的是，我只稍稍遲疑了幾秒鐘，就錯過了跟隨其他出境的外國人找到巴士站的機會。

那個少年自稱叫做吉吉，吉吉用不太靈光又夾雜著當地口音的英語連珠砲地對我進攻，我急著想在黑暗中尋找去新德里市區的巴士站，可眨眼間大廳上的旅客已經走光了，吉吉亦步亦趨地跟著我，想說服我搭計程車。我問吉吉巴士站在哪裡？他非常肯定地答覆我，「這時候巴士不行駛，要等到天亮。」

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懂得他的意思，但我就是懂。然而最不能原諒的是，我竟然相信他的鬼話。

等到天亮當然不在我的計劃中，所以抱著姑且一試的冒險心情，覺得跟吉吉去看看也無妨，大不了再折回機場等天亮；事後證明，我實在是太天真了。

吉吉帶我行經一排排停成長龍且一色一樣的黑色計程車，找到其中一輛。我絕望地環視深沉的夜色，不知道還能選擇什麼。眼前的吉吉看起來還算和善，我打算講價，可苦於語言的隔閡，加上吉吉有心迴避，比手劃腳了半天，茫然的我只好聽從他的建議，先上車再說。

沒想到這卻是個錯誤的開始。

上車後，我才看見駕駛座上有個年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我壓根沒想到會多出一個人，但以吉吉的年紀又怎麼可能開車呢？

男子回頭衝著我笑，使我心底一陣混亂。眼見吉吉也鑽進了車，我突然很不安，一種不祥的預感如閃電般擊中我，然而我來不及反悔，車子已經發動，衝向如墨的大馬路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