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瀅芮
蘇瀅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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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速寫

2021_0710am0100–1015

4ˋ夕陽晚霞_夢境

在睜開眼睛之前我發現自己躺在類似酒店房間的床上。房裡有三張床和一張方桌,桌板用透明玻璃製成。我的這張床和其他床分開,兩邊都有方形小床頭桌,而另外兩張雙人床併在一起。長方形的室內格局,牆上有一台每個汽車旅館都會有的普通液晶電視。插頭沒插著,電線從電視的右邊沿牆面垂下。我的床就在房間的最底端,旁邊的落地窗幾乎佔了整面牆。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外面:一般道路,另有兩條高架道路在稍遠處,其中一條有著彎曲轉折。一些發著黃色光暈的路燈提供最主要的照明,柏油的顏色像是剛下過雨。
醒來時的確有著在外過夜的舒適感,身上沒有棉被的重量。在眼皮尚且阻擋我的視覺之前亮黃色的光就敷在我的眼皮上,房間明亮,有小孩和大人的聲音,這是極愉快的氣氛。
我沒有任何印象為何我會在這個環境,並且清楚我應該睡在家中房間的床上,由此我判斷我在夢裡,然而即使清楚在夢裡我仍只能選擇經歷這個夢境,我十分清楚若我繼續躺在這張床上夢境是不會放過我的,顯然我正要接受某種昭示。
 
認定必須睜開眼睛之後我從床上坐起並確認周遭一切都和我預知相同,尚未確認的是時間與地點。我在何處?我在何時?
一切的幸運在於兩件事,亦可以歸功於現實中養成的習慣。第一,原本書櫃裡的書全都疊在那張方桌的底下,第二是我有手機能夠確認時間。
打開手機我很榮幸我無法得知現在的時間,臉書動態牆上的貼文幾乎跟昨晚睡前看見的相同。唯一有用的資訊是我發現我在白天時看的獨立音樂人現在變成當紅歌手,雖然他們的角色如同蘇聯時期的傑出人民藝術家,然而這提醒我並非在一個正常的時空。
最後應該是我的母親的人提醒我我錯過了二十年。相當科幻,我不得不同意。她的語氣就如同我錯過了午餐而非我睡了二十年而現在已經是三十八歲的中年人。即便如此我發現我的身體其實並未改變,腦子裡記得的是高中畢業之前最後一次在校園的景象,樹和道路都如往昔。我十分欣慰並馬上聯想到我錯過的大學和因此我將如何進入社會,還好方桌的透明桌板底下的書縮小這些問題。我想起我之前買了很多書都沒有機會看,看來現在正是時候好好閱讀。
思考這件事的時候我開始觀察房裡的人。可能有約莫兩到三個家庭,總共五至六個孩子、三至四名大人或更多。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有我的朋友,我非常榮幸能夠和他參與我的夢境畢竟上次的夢境沒有熟人出演。直覺上的,我認為他能夠告訴我我需要的資訊和解答因為他在現實中有足夠的智慧使我相信他扮演著重要角色。我尾隨他出了房間。


把門帶上的同時我注意到我們房間的門把就如同幾個月前出遠門時在外投宿的旅店。門板厚重、沒有窺視孔、門鎖用來感應房卡的機器是當放上正確的房卡會發出短鳴並顯示綠色光點的款式。走廊微亮但不昏暗,地板沒有地毯,似乎是光滑石材。走廊的盡頭是常見的紅色滅火器箱子。沒有對外小窗。
走廊並不相當長,兩側皆有房間,壁上有編號但我並沒有十分注意,總共約莫七八間左右。未開啟的房門在走廊的兩側彷彿就只是一個擺飾,幾乎可以相信除了我們剛離開那間之外其他都只是一個門框,整條廂側只有我們。可以懷疑親眼所見才真實存在過。但所有存在的證明只能作為短暫紀念的碑拓,閉起眼睛的時候就有一個暫居眼睛裡的人在原本處安靜死去了。
走廊之外的地面變成水泥地,糊的並不十分好,地面有些微起伏和波浪。地面起伏的凹地泛著水痕,變成深灰色,像在濕淋淋的工廠裡。連接出去的空間不算大,我的朋友領著我匆匆走過,右邊延伸出去成Y字型廊道,雖然用日光燈管照明但整個空間還是十分地暗。廊道的兩側都是淋浴間,以金屬隔板分隔,有金屬管立在地面做支柱。有幾個精瘦的男人在淋浴看起來極疲憊。
在過去還有三個相對較大的淋浴間鑲在牆的一側,右邊兩間同樣有人在使用,水沿著水泥紋路四溢。
「其他人都死了,然後他們去了哪裡?」我問。
他領著我繼續走,我們沿著像科幻片裡會出現的通道,白光在頭頂發出電流的滋滋聲,光源不明確。經過約莫五個通道,其中穿插幾個小空間,兩側牆上排滿抽取式的鐵製拉櫃緊密的關著。
路的盡頭是一件寬度大三倍的房間,沒有門檻,沒有門,就只是極深的巨大的空間,兩條走道穿過三排方形金屬小櫃子,每小格都有橫握把。面向我們的亦是一面同樣的櫃子,上面編號從一到四十一。
 
夢境敘事通常也參雜一些暗示,這是非常古典的想法。然而夢如何奇巧都會給予提醒,所以暫時我們就把夢境當作獨立的個體,也許其作為一種載體隨機呈現記憶,記憶錯置就代表我們可以自行提取記憶加以混和,形成昭示。若人類極欲得到不可預知之未來,勢必借助某些媒介比如圖像或者言語,將之視為夢境一種,則語境與言說則需步至解構,拆解其元素以賦予能指。但即使如此我們依然應該將這些東西只做參考用途,而非必須被實踐的命定部分。
 
編號的意義來自於我和我朋友的共同記憶,意思是我們都十分清楚這些大量櫃子的含意,我在心裡挑了幾個數字。
「就十四號吧」我說。「你來開好了,我不想看到這些東西。」然後我轉過身去,面對綿延不絕的長廊和我們身旁的那些櫃子,地上還是濕漉漉的。
我聽見金屬櫃拉開的聲音。
「噢。好噁,都爛掉了。」他發出反胃的聲音。
「我就知道,算了。」我說。一轉身由於可悲的巧合作祟,剛好趕上他闔上金屬櫃之前,雖然只是一些發黑的骨頭,但也夠了,一陣沉默之後我們匆匆關上櫃子離開。
走回到一開始有著淋浴設備的空間時,「所以,」我問,「她是怎麼死的。」
「大概兩三年前的事,她被派發去工廠做塞填充物的工作。」我的朋友說。我們穿過Y字叉口,裡面換了一批人在洗浴。
「那些填充物有毒,所有工人都在沒有任何防護裝備的清況工作,整個工場都是有毒物質,簡直是場災難,在那邊工作超過半年臉色就向屍體一樣發青。我們回到那個走廊。我打開房門,他繼續說,「她在工作的時候死的,倒在地上過沒多久就被人拖走,整個過程像是沒發生過,也沒人有興趣談這件事。」
在我僅有的二十年前的記憶裡,我們三人有吃過幾次飯,那時候我們都認為她將要成為護士,我很訝異我遺失二十年的時間斷面竟然還有失去方向性的效果。
 
若說我是否感到末世感這點毫不令人意外。不可否認,不只在這段夢境裡,在現實中我也有同樣的感受,只是這些感受在夢境裡帶換成另幾種比較淺顯易懂的方式,那些我們在影視作品或者經典文學能夠找的物件與氛圍,多可暗喻一種末日將近的感覺,比如極權、監控、告密者、強迫勞動、神秘的死亡場景等等。
我們一回到房間就躲到房間的最底端,在床和玻璃窗之間。我們進行對話,逐漸地我感覺到我的朋友他開始語帶保留,非常明顯的我們的對話或者這種告密者的關係會帶來死亡。我想快速做點結論,同樣語帶保留的評論這個夢境裡的世界架構。原本床後的小孩嬉笑聲軋然停止,我的朋友在這時不知消失去了何處,我抬起頭看向床的另一端,所有大人小孩都看著我如同靜止。其中一個成年人極嚴厲的警告我我的言論是不允許的。
「你在說什麼?」那個人打斷我說下去。
統一的聲調,統一的語詞,統一的面部表現。抹去了個體獨立型,這是很常見的極權社會下的生活情況,米蘭昆德拉稱之為媚俗,而我想稱之為「活動的屍塊」,基於所有人都明白我的突然出現要如何應對且被威脅。然而可惜的是沒有任何人擔任純潔者的角色和在這個環境裡不知情的我進行討論,從睜開眼睛的那刻的行為全都是預先被設置。如同楚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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