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拿
偷拿

徜徉在文字裡的虛幻,以自我格調書寫,也許不那麼觸動人,僅僅是為想而寫。 但求,有緣,能欣賞。

一局佈千年:第四局 對決

崑崙觀內部極大,從大門到主殿,光走路就需花上八分鐘,而封印煙縷的廢棄丹爐則在崑崙觀最偏遠的西南一角,若從大門口到這裡開始算起,步行大約要三十五分鐘以上,而以陽東士全力奔跑的速度來算,大概要十五至二十分鐘,再加上月見消失後,他遲疑的那點時間,或許會花上二十五分鐘。

但在十分鐘內,月見便可以解開煙縷的封印。

將時間往前推至月見瞬移消失的時候。

崑崙觀最偏遠的西南一角,是廢棄丹爐擺放的地方。

說是廢棄丹爐,其實只是一個能放在手掌上的小丹爐,並非是正統煉丹用的大爐子。置放丹爐的地方有五尺寬,周圍雜草叢生,感覺多年無人踏入過,許是因封印著上古九尾狐妖,所以才沒人敢靠近。

月見拿起丹爐,雙手捧著,她閉上眼,開始用靈力探尋丹爐內部。

漆黑幽暗的空間裡,只有一絲光點懸著,光點下,有隻玄色九尾狐狸蜷曲在那。

這時,煙縷像是感知到什麼,牠抬起頭張望四周,有股強大的靈力一點一點地觸碰牠。

煙縷朝那股靈力喊道:『是誰?』

過了良久,煙縷未得回應,牠感到困惑,牠從沒遇過這樣如此強大的靈力。

究竟是誰?她想做什麼?

月見睜開眼,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世上唯一,傾世絕美的上古九尾狐妖,是我的了。

月見立即開口施展言靈:『解。』

言靈一出,丹爐瞬間炸裂。

這邊說明一下,若是以正規方式解開封印,被封印之物,會以雲霧的方式緩緩自丹爐飄出,穩妥妥地出現。

而月見是使用簡單粗暴的方式,故會造成此現象,只是被封印之物會比較倒楣。

例如,受到爆炸波及,突然衝出天際,最後摔落於地。

月見就看著體型大如獅虎的九尾狐妖飛上五呎高的天空,接著狼狽摔落在地上。

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煙縷一臉驚恐地瞪大雙眼。

發生什麼事?!怎麼一眨眼,眼前景色全變了,那種忽然滯空的感覺,以及紮紮實實摔在地上的疼痛感…,我這是被放出來了?!

煙縷突然大口喘氣,喉間不自覺發出嗚呃的沙啞聲,牠連忙站起來,慌亂地查看周圍,卻見到一名外貌可愛的少女正站在旁邊帶著笑意地看自己。

『是妳解開封印的?』煙縷問道。

『正是。』

『妳是誰?』

『妳好,我叫里月見。』

煙縷再次看了看周圍,牠又問:『這裡是崑崙觀?』

『是的。』

煙縷心中有諸多疑問,卻不知該從哪問起,牠舉起右前腳撥了撥右耳,心道,還是先搞清楚自己被關多久吧。

『我被封印多久了?』

月見比出三根手指,說:『三千多年。』

煙縷當下愕然。居然過了三千多年…。

『這麼說來,易徇也死了三千多年…』煙縷看向月見,又問,『現在的崑崙觀能收女弟子了?』

月見搖搖頭,回道:『不,我是偷闖進來的。』

『偷闖進來?』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陽東士怒氣沖沖的聲音。

『妳果然在這!』

陽東士衝到月見面前,一把抓起她的衣領,正要開口罵人時,眼角餘光瞥見一隻體型很大的玄色狐狸,陽東士心下一驚,他放開手,直直盯著那隻狐狸。

『是…上古九尾狐妖?』然後,陽東士猛地瞪向月見,怒道,『祖師易徇的封印不可能輕易解開,妳做了什麼事?』

月見推開陽東士,走向煙縷,她摸了煙縷的頭,卻被煙縷用前腳拍開,月見笑了笑,對煙縷說:『妳覺得眼前這小子像易徇嗎?』

煙縷露出疑惑的眼神:『妳這話是…?』

『三千年後,易徇轉生。』

煙縷愣了愣,隨即明白月見的意思。眼前這名道師雖與易徇相貌不同,卻是轉生後的易徇。

煙縷甩了甩九條尾巴說:『難怪長得一副晦氣樣。』

陽東士不知道月見與煙縷在說什麼,但應該是在罵自己,思及此,陽東士便猜測月見與煙縷或許有某種程度上的關係。

『我不管你們謀劃什麼,九尾狐妖勢必要抓回來封印。』

月見聳聳肩,說:『不論是誰,都沒資格封印煙縷。』

月見的話讓煙縷訝異。從沒有人會在自己面前說出這樣的話。牠是十惡不赦、魅惑人心的妖物,人人都恨不得牠死,而今,卻有人站出來說誰都沒有資格封印牠,煙縷內心產生了一種微妙感。

『師父!』

三名崑崙觀弟子快速奔至陽東士面前,各個謹慎戒備。

喬先玉率先問陽東士:『師父,究竟發生什麼事,怎會有陌生女子在此,還有,她身旁那隻…是狐狸嗎?』

月見一看到那三名年輕弟子,打趣道:『來崑崙觀修行的…都要將頭髮剪這麼短嗎?』

崑崙觀有個規定,只要成為觀內弟子,頭髮皆要理短,必須露出額頭、耳朵、頸項才行。

喬先玉指著月見說:『怎麼,妳也想入崑崙觀修行?』

月見用著禮貌性地笑容說:『是的。』

『崑崙觀不收女弟子,妳不知道?』莫允說道。

月見一臉我不知道的表情詫異道:『什麼!原來你們不收女弟子。怎麼會這樣…。』

煙縷無語地看向月見,她在搞什麼?

『不對,妳是從哪進來的?』張翔問道。

這時候,陽東士舉手示意弟子們安靜,三位弟子立即噤聲。

陽東士向前一步,說:『方才在大門外我們還沒分出高下,現在,來認真打一場吧。』

月見笑了笑:『行。』

『若我輸了,九尾狐妖歸妳,若妳輸了,必須歸還九尾狐妖。』

『好啊。』

煙縷甩了甩九條尾巴,滿是不悅地對月見說:『憑什麼將我當物品一樣任由你們決定。』

月見在煙縷耳邊小聲說:『配合一下他而已,他根本打不贏我。別擔心,三兩下他就認輸了。』

煙縷哼一聲,臉上寫著,我就看妳怎麼打,接著轉身退到後方。

陽東士轉頭對三位弟子說:『退到後面去。』

三位弟子同聲應道:『是。』

待他們退到後面後,莫允問:『照師父的話,是不是指…那隻玄色狐狸是九尾狐妖?』

三人彼此互看一會後,忽然驚覺到事態嚴重。

『意思是…封印三千年的上古九尾狐妖…被那名女子放出來了?!』喬先玉驚道。

張翔說:『怪不得師父的表情會這麼嚴肅。』

『剛才看到師父如此急沖沖地奔跑,就是因為這名女子入侵崑崙觀,而她的目的,是放出九尾狐妖…』

莫允說到此,三人同時看向月見,心中都是同樣的疑問,她到底是誰?

陽東士右手持破川青劍,以自己為中心畫一個圓,一道青光自圓裡向上乍現而出,隨即消失。

陽東士對月見說:『我在原地畫下結界,妳若能破除我的結界,就是我輸。』

『有時間限制嗎?』

『一柱香的時間,若妳無法破除我的結界,就是妳輸。』

月見笑道:『原來你所謂的對決,就是這個呀,太兒戲了吧。』

『此結界乃畫圓,不論任何強大靈力、術法,抑或是妖物、魔物,皆無法破除。是世上最堅固的護盾。』

陽東士說著,同時在心中暗道,結界探測出她身上有強大靈力,但不知道她真正的實力如何,用這種方式才能快速試探對方的深淺。

『世上最堅固的護盾…呵呵,有意思。』

以為這樣我就會打退堂鼓嗎?

月見輕鬆自若地伸著懶腰,舒展完之後,她緩步走到陽東士面前,左看右瞧。突然,月見猛力一拳揮向陽東士,結果打上的是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感覺到拳頭上的力道被抵銷,月見看了看自己的拳頭,說:『原來破川青劍還有這種功能,有趣。』

只是一拳而已,尚且看不出對方實力。陽東士心想,里月見這一擊應該是測試,接下來,她會如何動作?

月見裝作苦惱地思量著該如何破除陽東士的結界,一會後,她嘴角微揚,對陽東士說:『風花雪月,寂寂空寥,是你?』

『什麼?』陽東士一陣疑惑。

『是你?』月見加強語氣的力道。

忽然有道力量控制陽東士,迫使他不自覺回道:『是我。』

語畢,陽東士回神,他立即意識到不對勁,在他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時,結界消失了。

此時,陽東士還沒反應過來,月見就以閃電般的速度奪去他手中的破川青劍,接著在以自己為中心畫圓,如同陽東士方才的做法。

整個過程僅有兩秒。

陽東士驚駭地無以復加,一旁觀戰的三名弟子皆驚呆。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

煙縷則是靜靜地看著。

月見一邊把玩破川青劍,一邊說:『現在輪到你來破除畫圓囉。你若能破除結界,我認輸。』

陽東士怔愣地杵立著,他開始回想剛才的情況,對方先是講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然後…我就回答了…。我為什麼要回答?

幾滴汗水自陽東士臉龐滑落。

據我所知,世上沒有能用簡單幾句話就能控制人的術法,可以確定的是,這不是迷惑人心的邪術。因為迷惑之術不是這樣使用的,況且,畫圓結界能阻擋一切術法,若非迷惑之術,那會是什麼?竟可以在無任何動作下破除畫圓結界。

再者,最令陽東士驚訝的,是月見能夠使用破川青劍做出畫圓結界。不是哪個靈力強大的人都能做到,得要是崑崙觀繼承人才行。

陽東士想起了剛才在門外,月見說過的話。

六百年前,里氏宗家,天命?

陽東士的腦海突然閃過某個消失已久的術。

為了確認自己沒猜錯,陽東士轉頭對喬先玉說:『先玉,去藏海閣拿竹簡。快去。』

喬先玉先是一臉困惑,最後才意會到陽東士說的竹簡是什麼,他趕緊拉著莫允與張翔迅速前往專放書籍的藏海閣。

路上,張翔詢問喬先玉:『大師兄,師父說的竹簡是什麼?』

喬先玉拍了張翔的後腦勺說:『平時讓你多看書,居然不知道竹簡是什麼。它是專門記載消失或是失傳術法的竹簡,聽起來很厲害,但它的名字很普通,就古竹簡三個字而已。』

張翔了然道:『喔!原來如此。』

在陽東士讓弟子去拿竹簡的時候,月見便已明白,陽東士應該猜到什麼了。

『陽道師,緊要關頭還要看書啊?』

陽東士看待月見的表情,逐漸肅穆凝重。

在崑崙觀待了二十六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人,她先前說的話我都當是胡謅,但現在,不得不認真思考她話裡的真假。活了六百年都不會老,這有可能嗎?

『我有個問題,妳非崑崙觀繼承人,為何能使用畫圓?』

月見歪頭,一臉天真的說:『我以為有點實力的人都能用呢。』

陽東士沒說話,只是盯著月見。

月見嘆口氣,說:『饕餮是非常貪婪的靈獸,持劍者的靈力越強大它越喜歡,因此,便會配合持劍者的意思。但早在一開始,白龍王就給饕餮下了制約,只有崑崙觀繼承人能使用這項能力。不過,凡是總會有特例,例如,它遇到了一位能夠讓它不受制約影響的持劍者。』月見說著,比了自己,『也就是我。靈力強大到可以忽視這個制約。』

『妳連這種事都知道。看來,妳所言並非虛假。』陽東士看著月見手裡的破川青劍,再看向月見,說,『此劍,我已無法擁有,要就拿去吧。』

陽東士心裡清楚,破川青劍已另擇主人,自己是無法再使用了。而他與月見的實力懸殊顯而易見,陽東士知道,即便傾盡全力,他也破除不了畫圓。

陽東士閉上眼,深深吸一口氣:『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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