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书#3.1|一段巧书
再见瓦洛的时候,已经是十二年后的事。
他是室友的同班同学,印象中腼腆、不多话。学生时期被注意围观,原因可以很简单:好看。不时从其他人提到瓦洛的名字,伴随少年少女的拥护与称许。我无法轻易介入他人,比如生气、评价、追逐,两人自然没什么交集。
我们十八十九岁在台湾开始升学之路。大学时期不同校,毕业后我回到出生地安定七八年了,远行或离开的命题在身上渐渐褪色,而他还在一座异乡城市里,还有许多机会留守开展。我们或许曾经远观彼此,后来只能任由时间洗刷成不相干的人,直到遗忘。本该如此。
近年他创作的路生机强劲,宛如野外风动。命运迷途,我们因而再看见彼此,远端文字往来,关心被生活掩盖的意念。于是时隔十二年的见面,他即刻问我,还在不能创作的状况里吗?我还没跟上来,缓慢搭话之余,细细感受他的口音、多话与亲切的样子……希望他不会觉得这是一种疏离。
「刚刚妳在哪里呢?」「真好,回到住的地方慢慢休息。」
我刚结束一周的交流行程,他也忙完出差工作。原想过去他工作地点会合,出于互相照顾。但我还是高估自己对城市基于旧回忆的认识,只能由他安排路途。下班时刻,台北捷运车厢里生息热闹,不像清晨时人人垂首压抑。前往餐馆路上,他对我吃食习惯细细地问,为点餐做准备。
不算久别重逢,应是重新认识,或譬如前世。热带低气压前几日在台湾外海周旋,天气变得极其不稳定。五月整夜刮风,凉意袭人。我们夜游台北,走走停停。信义路、新生南路、辛亥路,回到罗斯福路。我习惯出行的时候走很远的路,也庆幸他愿意走一大段,聊了许多许多。我想把深深倾谈的事留到以后。
然而,心一旦老去就无法放心。隔断的距离让我们可以雾里看花,因为难得相聚所以无拘束,却使我想起经常在一起仍无法坦然相对,夹带逃避与欺骗的关系,频生怨怼。命是浮萍草芥,容易轻贱,只能接受时间给我们微妙的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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