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玛同哭—— 终止暴力对待妇女音乐会的共振
【注:2018年写的旧文章,于香港基督教媒体《时代论坛》刊登,今次刊登时作了少许修改。 】
性侵犯受害人在网上勇敢自白,随之而来一群判官,嘲讽攻击。我最看不过眼的不是当中分析,是目中无人的态度,「渠摆明就系攞光环」(他一定是为了搏取光环)这些话明摆着是讨厌,但故作持平大剌剌地指点如何是更好的做法,都可能是一种冷漠的伤害。
参加过就同性恋作信仰反省的讲座,立场两极的讲员搬出不同理论,腔调平稳,辩论时彬彬有礼,但听来很遥远。我提问:「如果有个同性恋者就在这里,你会跟他说什么?」讲员没有直接回应,后补的一番分析依旧称呼「同性恋者」、「他们」。
当受害者在我们跟前,我们懂得怎样直接向「您」说话吗?
有天收到电话,朋友跟我凌乱地说了些酒吧、陌生人、醒来等字眼,绕过关键而太痛苦的一词,问该怎办。她还在强装镇定,我更觉一片空白,失语。
早前参与「他玛的呼声——终止暴力对待妇女音乐会」,由基督教协进会的性别公义事工筹办。音乐会名字的「他玛」所指的是圣经的撒母耳记下所记,大卫的女儿,她被同父异母兄长性侵犯。
参与音乐会时没特别期待,怎料好像将内心赤裸裸地送进了SPA,是一场意想不到的触动震撼,无法旁观, 只能认真地感受内心一切起伏。
第一首歌就是反覆的一声声「容许我凄泣」,开辟一个让情绪自由流动的空间,托住了读经的姊妹以及在座每人,我们看到姊妹读毕他玛故事的泪水,我们也绝对容许凄泣。之后,我们听到更多其他的「他玛」的故事,甚至有姊妹勇敢讲亲身遭遇,不是罐头式「我改变了」的乐观,但也不是纠缠于痛苦的细节,是切实的挣扎,也是向上帝切切的祈求。
向受害者说话不容易,何况跟他们同哭——不只是为他们而哭,而是不得不发现自己内心同样脆弱,胸腔同样流转一股沸腾酸苦。不只是听众,筹备音乐会的人,也进入这段旅程,内心骤然要敞开,舒坦前必先疼痛,像拉开久未伸展的筋骨。
敞开的赤裸是如此危险,只能求上主以爱填补,这时同读「妇女信经」,「我信圣灵,上主的阴性之灵,她就像母鸡,创造孕育我们,以她的翅膀覆庇我们。」还齐诵「医治连祷」:「求你的医治大能,触摸一切混乱、自我怀疑的身心,并光照他们。」份外体会到,我们真的需要向上主呼求。
最终寻求的希望,是《For everyone born》,作词的Shirley Erena Murray将「世界人权宣言」放置于福音的处境,”God will delight when we are creators of justice and joy, compassion and peace.” 关怀不只限于某性别,是由此出发,去为祈愿一个更公义平等的世界而歌。
性别公义事工有办工作坊作教育,也有安排专业辅导和牧师等人设立性侵受害人支援小组,还办这音乐会,滋养安慰、省察、呼求,塑造着各人的内心,难能可贵。议题的事理固然要厘清,但其情感面向,更不能忽视的是活生生的人的故事、呼求、脆弱,愿我们能同哀哭,才有可能同喜乐。
愿公义得以伸张。愿每一个受害人得到更多安慰、滋润,大大力给你们一个拥抱,辛苦了。
PS 我将当天音乐会的歌曲串成了一个歌单作分享。脱离了整个音乐会的铺排后,未必能传递到歌曲在音乐会中的含义,可是或能分享到一些安慰和激励,特别也推介《Rise Up》和《Nobody knows the trouble I've seen》这两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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