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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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可以是怪物嗎

一個共享的幻覺,在這幻覺中潛入廣闊的海洋,人幻想自己是一個溫柔的泡沫,是一體的一部分。畸零之心落地終成家園,庇蔭成澤。

最近看到韓國網路小說《全知讀者視角》的相關書訊,回想起去年大熱的劇集《財閥家的小兒子》也是根據人氣網絡小說改編,但感覺從我們的媒體用詞就可以看出,因為高牆長期隔絕,我們根本不了解世界與世界的文學,但又不可抵擋地受到某種趨勢的席捲,假裝在場,興奮的同時,卻又根本不懂得怎麼理解和介紹這樣的東西,而乾脆就不把它放進文學的行列,只簡單概括成“爽文”,再與其社會背景一結合,就完成了解讀。

這些人似乎生來就只看──或只看得上陀思妥耶夫斯基、納博科夫、餘華莫言,將《魔戒》《納尼亞傳奇》《冰與火之歌》《哈利波特》等看成是奇幻故事,但實際上呢,被他們認為是純文學、嚴肅文學的中國作家,在世界範圍內又只是與他們不屑的「網文「無異的通俗小說而已。

本來就不關心也不了解韓國文學,民族主義不斷煽動的仇韓情緒,甚至官方還有過明確的"禁韓令",導致2017 年在中國翻譯出版的韓國作品僅有4 部,如此造就的讀者會有多好的領悟呢。曾看到有人一本正經地提問:“韓國為什麼沒有出名的文學作品和作家?”感覺很荒唐,在那個當下就很想回答他:“那當然是因為你勢利呀。”

2015 年,曠新年在接受《「底層文學」在韓國與中國》的作者苑英奕訪談時說過:「中國作家根本不可能重視韓國的文學經驗。如果韓國作家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得到了'國際的承認',中國作家也許會刮目相看。但是,韓國文學沒有獲得'國際承認',所以,中國作家根本不會關心韓國文學。”

我還是去看了這部小說《全知讀者視角》,發現真的是“超級大融合”,想起朋友形容她自己的文學是“縫合怪”,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理解「縫合」只不過是藉了一個詞,並還原它的字面意義,這種「敘事手法」和她的經歷、人生跨度等形成的撕裂有關。如果你承認它是文學,承認它在講述正在發生或將要發生的,那感覺今天或未來的文學,可能都會是這種怪物。

我和她聊到讀《全知讀者視角》的感想甚至是衝擊,她說,因為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純粹」了。

我想像就是古典已經寫完了,再怎麼寫都是用誰誰誰誰的框架,講一個已經有「原型」的故事。但今天無論你再寫什麼“原型”,都已經嚴重脫離這個當下了,反而像是生存在密封的十八九世紀。

而當下現實並沒有純粹的原型,無論什麼東西都雜糅得很厲害,盤根錯節。如果有原型,也必須要創造新的原型了。

就例如薩莉·魯尼雖然被譽為“千禧年以後第一位偉大作家”,但她也僅僅寫了人們在互聯網上讀到什麼新聞,和現實如何隔絕的心情,可是互聯網裡的現實發展非常之快,已經進入大抽象時代。

在這裡你會看到有人遭遇網暴而死、有人利用AI 詐騙,日本女高中生成為毛澤東夢女,毛澤東戲仿帳號發布「給本主席二十年,還你一個強大的中華帝國。」毛粉稱「中國人太多了,盼他歸」…

面對當世的這種精神狀態,與之伴隨的錯亂程度,哪怕“傷痕文學”再現,什麼什麼“文藝復興”,也都再難以解決了。

除非你永不將其寫入文學,如果你寫了,我想那個東西就會是怪物。

而怪物進入文學,也不再是新鮮和不可能之事。

「一個共享的幻覺,在這幻覺中潛入廣闊的海洋,人幻想自己是一個溫柔的泡沫,是一體的一部分。」畸零之心落地終成家園,庇蔭成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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