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是迷霧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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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牧希

鬼靈精(三)

10月31日 〖鬼靈精〗 英文背誦事件之後,父親幫小平請了幾天事假。隔週來學校以後,整個人瘦了一圈,病懨懨地,上課也提不起勁,老是趴在桌上。「你還好吧?」老師擔心地問,「被記過,去罰站就好了。」 小平沒有作聲,像沒聽進去。「對啊,」阿茗點頭說,「又不是沒被記過,你遲到還不是要去罰站,小事啦!

蔡牧希

鬼靈精(二)

10月30日 〖鬼靈精〗 過了一個禮拜,老師桌上多了一份小平的大過單,阿茗也被記了。不知道被眼尖的誰檢舉,英文背誦比賽代打的事曝光了。「被衝康,」小平哭喪著臉,抱著阿茗說,「抱歉啦,我對不起你。」 阿茗揮揮手,不發一語,跟小平一起走到辦公室找老師。

蔡牧希

鬼靈精(一)

10月29日 〖鬼靈精〗 秋日之後,暑熱漸漸褪跡,一股徹底的寧靜如貓潛入氣息,一股涼瑟柔柔地磨蹭上來,讓人不由得昏昏欲睡。午休的校園也是如此,如鯨游過各人的眠夢,即使上課鐘響,也只能悶聲海底,喚不醒更多的魚。〆〆〆〆〆 「集合,集合,教室不留值日生!

蔡牧希

高野,最安靜的秋天。

立秋前一天,偶然來高野山。橋本站之後,本來要折返難波了。對過恰有一班急行列車,車廂裡還有位置,沒有多想就順勢上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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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牧希

杜蘇芮到此一遊

颱風過境之後,淋漓的夢境容不下一尾擱淺的鯨。窗外的雨仍一陣強過一陣,鄰近的鐵皮屋有自己的浪,拍打瘡痍的城市,看得人心荒涼。而斷枝的樹,仍守在路口,等金屬臂膀銜走一場風雨證據。過了兩天,晴溫蒸騰之後,誰還記得這裡曾有一株開花的樹,曾有漂流的疲憊眼神,在無邊的藍闊之後,停泊於此?

蔡牧希

我是艷陽下隱匿的車痕

7月20日 〖我是艷陽下隱匿的車痕〗 七月還沒到底,艷陽蒸散所有水份,把人的意識烤成涸轍之鮒。更多時候,我覺得自己是那道乾涸的車痕,在滂沱裡倉皇奔走,車輪轆轆之後,只有熱痕烙印於額間,其餘細節都在晴日之下曝曬失蹤。有誰知道我們的腳蹤呢?關掉定位系統的日子,行跡只是腦內循環的迴路。

蔡牧希

夏日過境以前

後來李老師才知道,阿奇的父親是眷村老兵,已經失智了,住在療養院,生活費都靠母親在外縣市幫傭。平常家裡也沒大人,只剩他一個自己打理起居。第三天阿奇來了,坐在教室最後面,理了一個小平頭,金黃的小平頭,像一顆陽光下的雞卵。他戴了手指粗的金鍊子,耳骨上穿了幾個金屬環,仰著下巴,雙腿不停抖動,整節課都在滑手機。

蔡牧希

而我們並不如煙

畢業數日之後,才敢細細看這本冊子。如果這是青春的貯思盆,文字是魔杖,召喚那些或許煙飛雲散的日子,一一回到大武山頂,瞭望那些艱難而歡樂的時光。

蔡牧希

多星的夜晚,我們許願

高中剩下十天畢業。真正進入倒數的階段,反而沒有真實感。以前說十八歲要牽車,要有重機,要交女朋友,要出國唸書。遙想的時光一下子來到跟前,反而赤裸得令人害怕。

蔡牧希

驚蟄(二)

雜亂的異想還在太陽下醞釀著,一路上沒來得及孵出個意外,她已隨母親走到了掛號台。「遲了十五分了。」母親叨唸著,不住向內張望,一邊捏著健保卡四處找著醫護人員。掛號處空盪盪地,一個人影也不見。櫃檯「初診」、「二診」的標示紙,紅紅綠綠地撩人眼目,泛黃的塑膠墊子上滿滿的黑色塗鴉,讓人相信這真是精神科門診。

蔡牧希

驚蟄

那天,曉帆剛過完十七歲生日,好像什麼都明白,卻什麼都不明白的年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覺得心頭有一種難熬的搔癢,一陣痛麻從心底鑽蝕出來,體內彷彿有一頭甦醒的獸,咬住自己的影子。生活裡小小的不如意,像一塊塊瘀血,阻塞了血路,讓她渾身不舒暢。這些心緒,像傑克的魔豆一樣,長成糾纏的藤蔓,捆縛她的身心,整個世界因而蒙上了濃濃的迷霧。

蔡牧希

照我的規矩來(三)

B在課堂上的表現,剛開始同學還覺得新鮮逗趣,當作跟老師對嗆,一副看戲的心情。「鄉音?不是家鄉的音樂嗎?」「老師,我昨天請假沒來學校,今天考試我要開書。」「為什麼這題閱讀測驗是B?請老師解釋整個題組。」「老師,我這篇課文聽不懂,可以再講一次嗎?」諸如此類的提問層出不窮。或是在老師宣布事情時,大聲打呵欠蓋過老師的音量,這些旁若無人的行徑,漸漸讓同學感到厭煩了,於是B一舉手,就有人開始翻白眼。

蔡牧希

立春:照我的規矩來(二)

中午例行的特殊生輔導會議,要討論安置特殊生的細節,B就是亞斯伯格的個案。B的母親個子不高,穿著銘黃色全身洋裝,像一簇過時的風鈴花球。她坐在會議桌旁,一雙手費力地撐在桌邊,一一向老師們致意。

蔡牧希

立春:照我的規矩來(一)

二月之後,乍暖還寒時候,白日陽光綴得天色瑩瑩發亮。 體育館旁一排風鈴花海,幾乎都凋謝了,開始長葉結莢。只剩枝枒末梢上的黃花,兀自綻放著。

蔡牧希

繭居青春(三)

老師回想起來,P總是敏感又慢條斯理的,跟父親急躁的性格大相逕庭。旁人覺得無所謂的瑣事,不經意就在他心裡發酵,無根據的異想不斷發脹,脹得他整個人漸漸扭曲變形。

蔡牧希

繭居青春(二)

隔天早上,P父母出現在辦公室。母親苦著一張臉,彷彿才剛哭過,神情有一點恍惚。父親穿著白襯衫西裝褲,在公司應該是很體面的主管,兩道法令紋深深鐫在嘴角,緊癟著的嘴隱藏不了太多的無奈感。

蔡牧希

大寒。 繭居青春(一

新的學期開始了,P是資優班的學生。秋分之後,暑氣天地蕭瑟,只剩秋老虎的尾巴慵懶地摩娑著,讓人心頭發躁,定睛要尋,卻悄悄隱沒在暮色之中。也許從那時候開始,P糾纏的思緒,在每次無法妥協的困境後,一絲一絲密密地織成防線。 他用冷漠與淡然,抵抗父母熱切的期望。這一吋吋的抵抗,後來成了綑縛自己的繭

蔡牧希

〖彩虹仙子(二)〗

隔天是週末,不少高三學生到校自習。畢竟大考一日日逼近,考生就算讀不下書,也要到K書中心打卡求個心安。將近十二點,一陣毫無預警的滂沱大雨突然傾盆而下,打得樓梯全濕了。許多同學不願意踩著水窪下樓,於是都擠在電梯前,人聲頓時嘈嚷沸騰,像一記平地的悶雷。電梯門陡然一開,裏面竟然空無一人,只有一台腳踏車。

蔡牧希

病是迷霧森林:彩虹仙子(一)

一月學期即將結束,冬天還沒罷休,一波又一波寒流撲面而來,像雪地的親吻,讓人怎麼也熱情不起來。年獸似乎蟄伏在天幕之後,時而擺現一些灰濛臉色,預警著即將臨境的寒流。清晨與夜泯去界線,這季凜冽已擊潰校門口一池枯荷,李老師思索著,這趟寒假回來,恐怕連夏的遺跡都無以憑弔。

蔡牧希

【病是迷霧森林】 大雪——姊姊

冬日的天色有一種微藍的脆弱,隱約之間彷彿什麼都在退後。只有暮色悄悄爬上窗沿,草綠色的簾子成了秘境森林的入口,越過日夜邊境,似乎就能進入另一個世界。昏黃之中微風搖曳,掀起一陣陣布紋如浪,像是一種來自遠方的召喚,召喚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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