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象|自己的時區

司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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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也有各自行進的「時間」,不徐不疾,步速剛好,在指定的「點」就會到達該到的「點」。無論如何追趕,也不可能成就所有事情。於是開始接受放慢步調,學會欣賞路途上的美好,認真地走在自己專屬的時區裏。

衛生當局表示疫情持續平穩,過去一直猶豫的我,終於替小兒子辦了出入內地的通行證件。趁通關便利,擇了個良辰吉日,一家老嫩便北上「尋歡」去。四大兩小到公園放放風,吃喝觀光一下,實際上最「歡欣」的還是兩位小寶。對他們來說,彷彿踏上了山窮水盡後的明路、走進到柳暗花明後的桃源,此方天地,何其新鮮有趣!

起行前本來最擔心的是,小孩初次放野,會不會不受約束,肆意狂奔;後來發現兩位長老才是真正的「急先鋒」,一個兒勁直向前走,喊也不回頭。說好的團隊精神呢。我說何必急,走快幾步,還不是要等?過馬路得等交通燈轉綠、上公交得等車子靠站、玩機動得等機器出票、吃飯得等菜上等人人到齊。公婆卻不同意,並拿出數十年前的廣告口號唬我:你懂甚麼?「快人一步,理想可達到。」

在躁急的生活行進中,要慢下來真的殊不輕易。你想慢一點嘛,後頭的人潮嫌你阻礙「地球轉」,還迫著你推著你向前進。你想回頭懷舊一下、佇足街頭顧盼一下,拜託,請靠邊站。慢活,是難得且珍貴的處世方式,某程度上意味著你得離開主流漩渦,才能悠閑地看花賞月。

其實自己年輕時,也是急匆匆的一分子。風風火火地完成每件事情是種習慣,生怕遲一點就會錯過甚麼,害怕慢半拍就會路途坎坷;就連做惡夢也總是遲到的系列,那些趕不上飛機、來不及面試、高空彈跳時接不到手……等等情節,醒來後還記掛深刻;慌忙操作的結果,是愈用心爭取就愈遭遇錯失,尤其是那些最應該珍惜保留的部分。

萬事萬物都有其運行的規則,日升月降,潮起潮退、早作夜息,就算偶帶混亂不很規律,那也是一種規律。每個人也有各自行進的「時間」,不徐不疾,步速剛好,在指定的「點」就會到達該到的「點」(第1個點,是時點;第2個點,是地點)。急,也急不來甚麼變化。

都說性格態度影響命運,你遇到甚麼人、發生甚麼事?早已受個人喜好所牽引,在個人秉性上有所彰顯。我是相當認同,「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遠不會屬於你」,無論你走得快還是慢。很玄,對不對?

這樣說好了:你走得很快,趕在同路上另一個女孩之前,遇上前方的一個男孩,可發現這男孩原來並不適合你。你喜歡的類型,是在後面緩慢走著的另一個男孩,你走快了很多,結果得在前頭等他一段時間;而你心想,如果當初我走慢一點,多留意身邊,現在我可能已經牽著他的手,走上美美的一段路途了。

如今人大了,明白到無論如何追趕,也不可能成就所有事情,甚至成就不了自己極其期待的事情。於是開始接受放慢步調,學會欣賞路途上的美好,認真地走在自己專屬的時區裏。當然也不得不承認,人衰老了,肢體機能不靈動,想走也走不了那麼快。

北上那天雲淡風清,非常適合划船和放風箏。想想,雖然拖拉了一段日子,可當下不正是最適合的出行時間嗎?最好時刻和最愛的人投入最適宜的活動中,一切都來得恰如其分啊。

真的。萬物自有時,與其追趕,不如靜待剛好。


CC BY-NC-ND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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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湜 生長於澳門。五行缺木,命定與書紙為伍。土性,卻實際上是個水漾人。水是...... 方格子:https://vocus.cc/salon/wilhelm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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