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的三四事

2020 年 9 月 17 日

最近喜歡搭巴士上班。

家與公司都是位於地鐵站附近，自然會選地鐵作為上班的交通工具。轉搭巴士，只是為了一個原因，無聊得很：想坐下閱讀。月初所讀的三本書，都是重份量的書。最薄那本超過500頁，其中一本更是精裝書。如果整程地鐵都拿著閱讀，我的左手恐怕要做物理治療。

這三本書現已讀畢，但我仍繼續搭巴士上班。明明路面情況不定，何解仍選擇它？或許，整程車讓我感到平靜。可能是那些廣播：它不停在提醒你「去到邊」，即使你戴上耳機，總有聽到其他聲音；也可能是搭客不停在你身邊穿插，讓人感煩擾。能使我安心閱讀的情況，很少。巴士卻沒有這樣的狀況，只要坐下來，人就如船拋下錨，安定，就算坐位有多窄。我很享受這段讀書車程。即使閱讀久了，抬頭看一看窗外，無論是天朗氣清，還是風大雨大，都感到愜意。

最近亦愛上一周至少一次，下班後搭船過海。

起因又是一個無聊的理由：今年夏天晚霞特別美，因為天空沒有PM2.5。面書朋友不停上載晚霞美景，我亦加入他們行列。我的手錶有日出日落的時間，計好下班時間，三步併兩步到碼頭搭船欣賞美景。

以前過海，多選擇乘搭上層；現在卻到下層，因為可以倚著船邊，看天看雲看海看日落。後來發現，這短短的船程，是一段自我復原的機會：那種積存已久鬱悶感，藉海風，帶走了。上岸後，人彷彿輕鬆一點，能多一點能量，面對那可悲的時代。

這兩個好習慣，要好好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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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那三本「磚頭書」是什麼書？

第一本是《星尾獸探險隊》：日本翻譯小說。二次大戰前，兩位小學畢業少男少女，仍在苦惱自己的未來時，與風叔叔及他的動物一同到南半球探險故事。那些動物都可以與人溝通，不過是人去學習牠們的語言。前半部是他們為了去找星尾獸的過程；後半部是星尾獸講述生物大滅絕的過程。作品雖天馬行空（如出海的船可以「潛入海中」，由鯨魚在海中拉動），但仍有意地將科學上物種滅絕串連，給讀者延伸閱讀。

第二本是《北京零公里》：陳冠中老師大作。三十萬字。恐佈。當見習店長時，在想為什麼不出上下冊，拿上手容易閱讀。後來發現行不通，因為第一篇已佔整本書三分之一。《內篇》是一口氣講北京城歷史。整篇只得一個標點「、」（頓號），連段落尾都只是「、、、」（三個頓號），讓我覺得主人翁不停講，講不停，連「透氣位都冇」。而他所講述的，都是「不得好死」的人。我能想像那個活貨哪吒城，有如鬼片Mummy片僵屍片般，處處都是死狀恐怖的「人」。《外篇》是飲飲食食。可惜閱讀到那時沒足夠「心機」，有點快快過。《秘篇》反而有趣，一篇學術報告。

第三本是《青山亂叠：書和人和事》：作者說這書是結集他的文章。但那種篇排，真是令我嘆為觀止。每篇都書寫不同事情，但卻又環環相扣。一方面在寫他與作家們交流、書本的發行，突然又將現在世局串連，卻來得自然。很羨慕作者能與不同大師交流，亦很羨慕作者能不停地「拋書包」。很喜歡他引用這段文字：

“Ours is essentially a tragic age, so we refuse to take it tragically. The cataclysm has happened, we are among the ruins, we start to build up new little habitats, to have new little hopes. It is rather hard work: there is now no smooth road into the future: but we go around, or scramble over the obstacles. We’ve got to live, no matter how many skies have fallen. (D. H. Lawrence, Lady Chatterley’s Lover)”

董橋先生是這樣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