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瀟灑了

2023.09.12_〈交換日記〉52

連續的颱風和雨告一段落後，秋天悄悄的來了。濛濛的天空，陽光好像被什麼給阻擋而不再具有穿透力，光與影的分界不再明確清晰。感覺秋天，好像不是取決於空氣的溫度，而是內心的惆悵度。

上個月的低潮、憂愁，像隻河豚，任何的小氣泡都足以讓我炸開全身的刺，但大多的刺都是往內刺向自己。低潮莫名地降落也莫名地消散，留下我和既有的問題，始終找不到辦法的問題，無論是關於生活的還是關於生命的，一點進展都沒有，好像低潮也白白低潮了。

「人生的意義和目的為何？」「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沒想過這樣的問題會找上我。第一次聽見這個問題時，對我來說根本不成問題，就算沒有答案也沒有問題，一點也不困擾。而現在我卻常常在上床睡覺時想著「我再也不要起來了！」在起床時想著「我起床到底是為了什麼？」就這樣陷入輪迴，休假日輕鬆一些，上班日便焦慮、疲憊，一日一日輪迴、一週一週輪迴。好想離開台中、離開現在的生活。

但我已經不瀟灑了。

帶著人生的命題，繼續原有的生活，讀了些書、聽了些講座，取得一些答案。他們聽起來都很有道理。

《成為真正的人》是一本情感豐沛的小說，故事非常精采，看完卻不懂為何書名是成為真正的人。後來得知布農族（Bunun）是「人」的意思，min bunun 則是「成為人」，才赫然發現，原來書中主角（布農青年）歷經了這些那些張力這麼大的事件，原來就是成為人的過程。再後來聽到作者談到書名的意義：「min bunun」成為人，一個細緻而緩慢的過程，「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去經歷一切喜怒哀樂，透過內在與外在平衡之下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這就是人生的目的。

「與愛的人一起創造快樂的回憶」是從一場講座聽來的答案。

以下節錄：「時間不會停止，人生不會停止，根本不可能回望，唯一的機會是往前走，並在往前走的時候，和你的夥伴創造記憶，為你生命裡愛的人留下值得回憶的時刻，這才是人生的意義。人生的旅程，在追尋自我的過程中，不斷理解自己是誰，好像要有成就才能定義我們，其實不然，應該是透過另一個人明瞭我們、甚至愛我們，或是產生關係/羈絆，透過他們的眼睛，我們才能知道我們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與位置。」

《騎驢少年》則認為人生不是一場旅行，不該太執著於目標，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唯有沉浸當下，才是真的。

他們聽起來都很有道理，但人生不像小說，沒有解夢人、沒有指路人，沒有奇幻的經歷。我明白專注當下、我明白創造回憶、我明白人生要去經歷，但我常常不喜歡我的當下，我也不知道我要什麼、什麼事情是我每天都想做的，我不知道未來是什麼，要如何在這個當下創造一個我會喜歡的未來。而我發現過去抗拒這個、抗拒那個，於是我得到了什麼都沒有的現在，也讓我相當沮喪。

這些答案聽起來都很有道理，但又太過浪漫？與此刻我的真實生活無法連結。

我一時把我的焦慮和低潮歸咎於吸收過多的批判性哲學課程，但就算閱讀文學、學習認識自己，仍舊迷茫，原來有問題的人是我阿！目前的作法只有盡可能讓自己快樂，選擇快樂！